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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冬稚又去厨房门后放的蛇皮袋里找红薯,兴冲冲跑进房间,往火盆里丢。
冬勤嫂道:“这哪烤得熟!”
“能烤熟!”
冬稚有自信,“我特意挑的小的,真的……很小,你看,你一个我一个……”
冬勤嫂只能由她去。
就这么过了下午,吃过晚饭,晚上有人放烟花,冬稚站在院子里看。
前面陈家黑着,陈文席的习惯是每年除夕都要在外面酒店吃,很晚才回。
一朵接一朵,在天上展开,耀眼无比,但又很快消失。
冬稚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点疼,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听见冬勤嫂开电视的声音,她抱着胳膊扭头就往里冲。
每年的晚会其实都差不多,图的是那个气氛。
像冬勤嫂这一辈的人,不看春晚,过年就好像少了什么。
冬稚穿着睡衣坐在冬勤嫂床边,冬勤嫂怕冷,靠坐在床头,窝在被窝里。
“你冷不冷?”
床高,冬勤嫂低头看她一眼。
冬稚摇头,“不冷。”
说着,扒了个橘子,扯下一瓣往嘴里塞,水滋滋的,拔凉拔凉。
甜得她眯起眼。
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看过了歌舞看小品,电视机里热热闹闹。
窗外偶尔有人家放的烟花在天上炸开。
“吵死了,突然一响,吓死个人……”
冬勤嫂被连着吓了好几次,忍不住抱怨。
冬稚偷偷地笑。
过会儿,嫌灯太亮,冬勤嫂让冬稚把灯关了,坐到床上。
冬稚起身关好灯,听话地钻进被窝。
她们俩靠坐在一块,一起点评节目。
看着看着,发觉冬勤嫂好久没出声,冬稚扭头一看,她闭着眼睡了过去。
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冬稚轻轻给她拉高被子,掖好被角。
电视里正放到下一个节目。
冬稚抬头看向墙上,那里挂着冬豫的遗像。
从挂上去那天开始,冬勤嫂没有摘下过一次,时不时端着凳子站高,给它擦一擦灰尘。
眼睫轻眨,视线在那张黑白的照片上停留许久,冬稚默默收回目光继续看晚会。
她轻轻歪了歪脑袋,和冬勤嫂头靠着头。
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幽幽的光。
此时此刻,一家团圆。
又是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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