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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淮南于是伸手,小心地往他旁边的炕上试探着摸,摸着了有些惊讶,手指尖先是立刻缩回来,而后又摸上去。
冰冰凉,滑滑的。
陶淮南笑起来:“冰啊?”
“冰溜子。”
那小孩儿不冷不热地答了他一句,说话时还吸了下鼻涕。
小孩子说土话也显得没那么土,带点口音就像多带了点天真。
陶淮南学他,土里土气拐着调地跟了一句:“冰溜子。”
说完自己先笑,又重复了一次。
他见过的东西很少,丁点玩意儿都觉得新鲜。
摸来摸去摸一手湿凉,温炕当然放不住冰,没多会儿就化得哪都是。
陶淮南往边上挪挪,不沾湿自己。
他把长长的冰条拿在手上,尖的那头在自己手指间上轻轻碰,已经不尖了,只是有点滑滑的触感。
陶淮南自己玩了会儿,冰手了就放炕上,不冰了再拿起来。
这么个小玩具把陶淮南玩得乐乐呵呵的,主动去跟小朋友聊天,问他:“你爸为什么打你?”
人把头扭一边,说不知道。
陶淮南又问:“你咋不跑呢?”
没人想搭理他,陶淮南听不着回应也不当回事,玩自己的。
过会儿又想起来这个,张嘴又问一句:“那你咋不跑哇?”
可能是他太烦人了,人不想跟他一块待着了,没出声转身跑了。
这次跑完没再回来了,陶淮南手上那条冰玩得化没了也没回来。
哥俩第二天上午就要走了,老房子陶晓东没卖,让老家叔叔住着。
晚上陶晓东收拾东西的时候,陶淮南披着自己的小毯子在旁边坐着剥瓜子。
瓜子剥了不吃,就是剥着玩,瓜子仁攒了一小堆儿。
陶淮南时不时回头往窗户那边侧侧耳朵,听不见什么再继续摸着剥瓜子。
陶晓东看他一眼,问:“等迟家那小孩儿?”
陶淮南问:“他咋跑了呢?”
陶晓东笑了:“你说话气人,不爱听还不跑?”
陶淮南“啊”
了一声。
小瞎子很少和人聊天,他的世界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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