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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淳忙上前道:“这里风大,大王当心。”
李成器摇摇头,默然地向远处眺望:结冰覆雪的洛水宛若一条玉带,自西向东横穿了整个神都,河两岸的神都东西二市坊,方才还迷宫样让他深陷其中,现在已成了散落在银河上的点点繁星。
他终于挣脱了红尘紫陌的束缚,临近这巍巍苍天,没有什么可以再压制他,这便是父亲所唱的,假余翼鸿高飞翔。
他可望见勋贵府邸中玉树银台,可望见被城墙划分成格子的市坊中,人影如蝼蚁般蠕动。
他再努力向西北处望去,天空如同氤氲开来的淡淡墨色,层层山脉在蔼蔼彤云中连绵起伏。
薛崇简静望着李成器,回旋地寒风将将他的幞头展角、袍角打得啪啪作响,被澹澹天幕做了背景,越发显得挺拔秀整,玉树临风。
他一贯温柔若明星的眸子里,浮上一层隐隐的他无法索解的苍茫,他突然觉得表哥已经快要长成大人了。
薛崇简轻声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李成器牵过薛崇简的手,指着西北方向道:“那里是长安,是昭陵、乾陵所在。”
他停了片刻,又道:“我李氏历代先祖,我们的阿翁,就葬在那里。
那才是我们的故乡。”
薛崇简的大眼睛眨了眨,道:“长安离神都很远吗?”
李成器淡笑道:“不远,只有八百里……不,也很远,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薛崇简道:“没关系,我们会骑马,你要是想去长安,我就陪你。”
李成器回首望着薛崇简笃定的小脸,笑得一笑,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紧道:“好,将来等我们长大了,就到长安去。”
薛崇简用力点一下头:“一言为定。”
虎头静静地蹲在一个窗口,也在向远方眺望,施淳顺着它目光望去,是一片被雪覆盖的幽深丛林。
他心底竟升起一股怅惘,也许对故乡之思,便如流淌在血脉中的病一般,无论贤愚贵贱,无论人畜长幼,就这么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李成器等人宫建府,遇到朔望朝会、至尊万寿,还要进宫参拜。
圣神皇帝虽然用周历,改十一月为正月,元旦这一日仍然举行大朝。
李成器兄弟接到旨意,大朝之后至尊于上阳宫摆家宴,命他们也参加,想到可以见到爹娘,都甚为欢喜,连最小的隆业也不顾天气寒冷早早起来,穿一身红袍子,蹬蹬蹬跑到李成器房中,进门就喊:“大哥,你看我胖了没有?”
李成器已穿戴好朝服,戴好远游冠,他已降为郡王,比之原来太子冠服,不过是冠上少了二梁,腰间玉鱼符换做金鱼符而已。
他看弟弟也不戴帽子,露出光溜溜未蓄头发的小脑袋,像个小佛子一般,笑着摸摸他的光头,道:“你的帽子呢?受凉不是玩的。
谁说你胖了?”
李隆业有些失望地道:“没有胖啊?阿母说让我吃胖一点的。”
李成器这才明白那一问缘起何处,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正视他片刻,笑道:“嗯,仔细看是胖了些。”
他唤人去取李隆业的帽子来,一时李成义李隆基李隆范也都穿戴齐整过来了,兄弟五人一起出了门。
到了门口李隆基对李成器道:“大哥,我想骑马去。”
李成器知道这数月中李隆基都在下苦功夫学习骑马,到底不放心,道:“路上霜重马滑,你还是坐车吧,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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