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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肮脏浑浊一点都看不见,苟二根仍旧继续放水,最后直接脱了衣服裤子,仿佛渴望着销毁一切证据般,叼块肥皂就开始搓澡,布满蜘蛛网的墙面,挂着一块裂出三条痕的缺角破镜,民工忐忑地瞥了眼自己惨遭欺负的身膀,突然,看到怀抱个枕头的赵秀玉,睡眼朦胧,站在厕所门口。
倏地转过头,手里棕色皮管划落,苟二根不禁双臂猛挡在胯部中:“秀儿……你怎么醒了?”
姑娘赶紧跑进去,扭死开关闸,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男人那完全赤肉裸肌的身体,脸颊微微烧红,赵秀玉竟朝民工靠近了些,欲伸手摸苟二根的腰:“昨夜没发现,你这还有两块淤青啊……”
“快出去。”
苟二根居然后退好几步,尴尬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遮盖双腿,心脏剧烈跳动,甚至感觉被窥视龌龊*的愧疚……姑娘望着她男人畏缩样子,却顿时笑起来:“根哥,你害羞啥?”
在赵秀玉眼里,苟二根面目憨俊,接近一米八二的高个,结实壮朗,她男人身体怎那么好看……
“秀儿……”
被自己清丽可爱的女人这般注视,民工的脸颊剧烈烧红:“你帮我拿条短裤来?”
其实苟二根并未与赵秀玉单独生活过,但他们之间无论相隔遥远距离还是冗长时间,只要见面相处,都能毫无掩藏和猜忌,各种顺其自然,交流通畅,姑娘这会儿煮好面条,便喊她男人吃早餐。
“秀儿……我饿死了都……”
苟二根饥渴地盛一大碗,狼吞边说:“这是爸种的丝瓜罢?”
“可我没带来多少……”
赵秀玉为她男人添着豆酱扮榨菜:“根哥……我看到你的信,满脑袋都是进城的消息,你真能让我在这待下去么?……我每天都想着根哥,不愿一人留在乡村……”
终于踏上重返工地的路,本想向菜市场里的猪肉黄借自行车,可惜深知屁股受伤的自己无法驾驭,民工无奈打消了念头,沿途,卖包子馒头的陈大叔刚一看到他,兴奋地连续喊叫:“苟二根回来了……苟二根回来了……”
还凑过去小声问道:“瞧不出你还有案底啊……犯什么大事了?”
早就疲累不堪,是撑着去工作,民工又虚又烦地直往后退:“没……我才没事……”
被禽兽关押的这段时间,难道街坊邻居都对自己产生怀疑了?火辣辣的耻辱感难耐,苟二根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整片,周围的噪杂声刺耳欲聋,旁边的阵阵目光不断射向自己,民工深深垂下头,恨不得钻进地洞,好不容易站上了公交,回荡在苟二根耳边,只愿剩下姑娘甜美的嗓音,虔诚的心意,美好的愿望。
怎么都得坚持奋斗啊,遭遇再恶心的欺负,哪怕体无完肤,也绝不能恇怯退缩么……
下沙区武邵街交接国道的这头,万信福喷泉广场边的小工地,其实是李板牵头承包的私活,芝栏道的各项大型工程彻底换成宏基公司后,下沙建筑的口碑衍生剧烈负面影响,导致分属最底线的这些劳务员暂时轮空非常多活,没工作接手。
否则李板也懒得自力更生拉外部的廉价资源了。
局促不安,情绪急躁地朝临时入口踱步,一刹那,苟二根看到熟悉的工作环境,熟悉的设备,甚至连一片片橙帽红帽晃动,都能引发出阵阵强烈的亲切感动。
站在最前边,捏着包子馒头,吃早饭聊天的两个工友望见来人,当即瞪圆了眼,惊愕地连续叫喊:“根子回来了……根子回来了……”
“根子!”
李板等一群正在搅拌水泥的臭男人,闻声都立刻弹起来,拐个小弯便径直往外冲,迅速拦挡住苟二根:“局子里肯放人?”
嘲讽而好奇顿时质问:“一个多星期,你被抓去干嘛?”
“瞧他这身穿戴,够酷的啊……快看,洋文订上去的,居然是古奇(Gucci)哟……”
跟班王嘉兵接续吼道:“苟二根被警察叼去都能换一套这么大的牌子回来?真货假货?质感怎么样啊?”
当场众民工听后,即使认识奢侈品商标的人并没几个,却纷纷拥着向前凑,猛往苟二根身上摸去。
“都给我滚开……”
狠劲拍掉那些脏手,苟二根操着嘶哑的嗓子,但数量多到他根本无力抵抗,待这几秒强忍仅剩的一口气耗尽,惶恐心虚,双脚便再次站不稳,整个人歪歪斜斜栽倒,嘴里竟还不断嘶嚎:“他妈滚啊……”
苟二根是对男人的触碰太敏感么,旁边众民工竟也没人蹲腿去扶……
他们居高临下注视着摔坐在地的苟二根,立刻发出痛苦的粗声嗷叫,脸上一阵惨白,随即牟足劲头,还拼了命翻过身,瘫趴在地上,膀子剧烈颤抖抽搐,吓得众民工纷纷安静下来,退远了点。
这种势头诡异,李板赶紧试探一句:“根子?你没事罢?”
眼见依旧在地蜷缩的男人毫无反应,突然濒临昏厥?李板些许坏预感,马上近前抱搀起起苟二根的胳膊,喊叫命令:“阿兵快帮把手。”
小工地附近的活动板房仅供偏远地区劳务员住,没下沙建筑民工的位置,那片条件恶劣的混居工棚,外围一圈挂满脏衣,男人套着破皮带的裤子,内衩子,甚至有女人的胸罩子,屋内全是汗腥和吃剩下的菜酸馊臭,王嘉兵不得已才把意识模糊,肌肤灼热的苟二根背到这里,总算阴凉能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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