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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奴役支由心神,牵动了魂魄旧伤,已经无力再问下去。
光阴荏苒,天地重成,他受损的魂魄不仅没有恢复,反而伤势加重,连如此简单的术法都难以为继。
再过几年,怕是连自己的意识都会慢慢消逝在这个世界吧。
“你,你对俺做了什么?”
支由神智一清,满脸惊骇地瞪着王子乔。
“你该问自己做过些什么。”
王子乔答道。
支由呆了半晌,突然涕泪横流:“俺只是不想死,俺只是想多活几年啊!”
他颤抖地抓住王子乔的袍摆,松弛干瘪的手揪紧了,犹如痛苦蜷曲的枯藤。
“先生,你知道一个人老朽等死的绝望吗?爬不动山了,皮肉也瘪了,拉屎还要弄脏裤头。
干不动娘们,多吃几口肉就会上吐下泻。
阴雨天,老寒腿痛得睡不着觉,只好眼睁睁瞅着窗外,熬到天亮。”
他直直瞠视王子乔,慢慢松开手,惨笑:“你还年轻,你不会明白的。”
王子乔凝视支由片刻,道:“事过春梦无痕,心为难得糊涂。
巫祭大人,忘了今晚吧,对你我都好。”
挥袖一拂,走向竹梯。
支由不知所措地望着王子乔的背影,忽地追过去,苦苦央求:“先生,俺的,俺那只血眼隼……能不能……还给俺。”
王子乔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追究什么,可他怎甘心让把柄捏在对方手里?
“巫祭弄错了,哪来的血眼隼?你鸟笼里养的不是血眼雀么?”
支由闻言一呆,王子乔已然下了阁楼。
他扭头再瞧,那只消失的血眼隼不知何时,重新蹲在笼内,血红色的鸟瞳透着一丝茫然。
支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急惶惶奔过去,打开笼门,一把攫住血眼隼,猛地捏断鸟颈。
短促、凄厉的鸟鸣声戛然而止,王子乔停下脚步。
在他精神的最深处,心湖平静如水,四面八方是庞大无边的凹陷湖床,形如干涸盆地。
比起当年,心湖萎缩了万倍不止。
唯有找到诠释魂魄奥义的祝由禁咒术,才有恢复的可能。
王子乔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阁楼,自己和支由又有什么不同呢?孤独漂浮在黑夜的茫茫深海上,是看不到别人的。
唯一的光亮来自于自己的眼睛。
谁不会抓紧那唯一一根救命枯草呢?
支由如此,他亦如此,支狩真同样如此。
或许这才是世间最奇妙的人心吧。
王子乔漠然一笑,仰首望向深邃无际的天空。
让我们再较量一次吧。
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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