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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那是喜欢吗?
“我与你挂在墙上的字画,摆在房中的屏风,置在架上的花瓶有什么区别?你当时会买下我,现在会留下我,不都是因为我这一张看得过去的臭皮囊?
“如果没有这个,还会有你现在给我的一切吗?”
他不想说,可他只能说。
太多年了,冠寒在沉默与喑哑中沉浮了太多年。
放弃逃跑后他糊涂地过糊涂地活,以为在时易之身上看到真情后,他囫囵地度日囫囵地揭过。
可他现在不想再这样了。
宁可把话说得伤人一些,好过用自我欺骗的钝刀慢慢地磨。
想到这里,冠寒用力地睁开了眼,用力地看着时易之,用力地说:“时易之,你应当也很瞧不起我吧,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过往,其实你也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隐瞒那段过去。
“也不对,那些过去也还是有用的,起码能教我弹中阮取悦你。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若是真的将我当作玩物也没什么?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命,我怎么会接受不了呢?
“但你为什么要说喜欢我呢?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对我情根深种的模样呢?
“像你们这样的大少爷就如此贪心吗?非得把人的心也玩弄了不可吗?”
他话音落下,站在风中的时易之晃了下身体,“我怎么会……怎么会瞧不起你呢?
“世道艰难,并非你一个人可以承受,因此我从未觉得你的过往有何不妥。
而我也从未想过让你用中阮取悦我,只是你喜欢,我便一直小心对待着……”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啊,有谁甘心自己被当做一个观赏的玩物啊!
!
!”
冠寒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话说到这里,还是不免低吼着打断了时易之的话。
不知是风太大了,还是天太冷了,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颤。
“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那个中阮的吗?”
他问。
又在时易之没回话的时候答:“我弹错一个调子便给我一耳光,我记错一个琴谱就将我饿着关一整日。
“我是这样学会的,为了活下去我是必须要学会的。”
冠寒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被踩住手掌的疼痛好似从那时传到了现在。
掌心痛,身体的每一寸皮肉也随之开始发痛发烂。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恨那把琴,恨身上洗不掉的香气,恨南风馆富丽堂皇的一切。
“现在我也要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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