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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诚大喜过望,原先看她不发一言,还以为她傻了哑了,从昨天晚上吃过药,到现在她是第一回开口说话。
他怀抱着最后一份指望,扳着四喜的肩膀连连问:“可还会说些别的,比如,疼不疼?”
四喜看着他,一点表情也没有,想来刚才说那两个字只是碰巧罢了,现在听严诚说话,又是一脸懵懂。
严诚问道:“娘,为何她是这个样子,难不成她听不懂我说的话不成,难道她真是傻啦?”
但是看样子她也不傻,其实连玄真也没见过真正吃过药的人是什么模样,所以四喜的一切反应,在她眼里看起来也是新奇的很呢。
四喜见严诚着急,她也着急,这些人只管叽里呱啦的讲,她还是一点都理解不了,见严诚还在锲而不舍的问,她干脆跑到小院里面的板凳上坐下来,低下头来看蚂蚁。
严诚实在是摸不清楚情况,他想,若是她能说话,肯定会噼里啪啦的一顿骂:“你是不是嫌我傻,嫌我傻别带我啊,严恒自然会带我走的。”
看这情形,恐怕她把严恒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想到这里又多了些许安慰,不记得他与不记得严恒,比起来还是现在这样好,至少不会每次看着自己满脸讥诮,提到严恒却是一脸欣喜与眷念,这个时候小人之心慢慢爬上他心头,如此看来,他跟严恒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这个时候胖婢子把面煮好了,一大碗的盛了过来,端给玄真一碗,又端了一碗给严诚,严诚先走到四喜面前示意她吃一些,她倒是兴致全无了,低着头看蚂蚁,半分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严诚猜想果然是刚才刺激到她的自尊心了,她生气了所以才不理自己的,刚才教她拧手帕的时候,明明还对自己笑了来着。
想到这里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要不是玄真一个劲的催促,这碗面得绵到碗里了。
吃完饭,婆子忙着收拾厨房,心中不忍叹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贵人这般讲究,只可惜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这么小就傻里傻气的。
四喜一听到傻这个字,浑身上下就不舒服,又气得跑了出去。
严诚这才觉悟过来,四喜虽说口不能言,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思想,甚至连语言也听不懂,但是她能从旁人的眼神里面感觉到一些东西,他悟了很久还是未得其所,只能日后慢慢想了,他看到四喜时不禁又想,若是二叔看到她这副模样,到底是会怜她多些,还是嫌她多些。
他宁愿是会嫌她,反正他不嫌,哪怕她傻了,自己也愿意慢慢去教会她。
***
众人歇过一阵,马也恢复了元气,便要继续往前赶路,此地离下一个驿站约四十里路,离京城还有一百多里,看来到下一个驿站怎么着都得再换一次马才能尽快赶到京城。
谁知道上车前出了岔子,四喜死活就是不肯上车。
她一个大人,发起脾气来也着实是难办,你费力去拖拽她她就尖叫,再不然还能敲晕了她不成。
玄真早就等得不耐烦,拖着她这样一个累赘,还得照顾她敏感的情绪,她虽修行许多年,可太子妃的脾气还是不改的,早没这耐心了,命胖婢子拽着四喜就往车上拖。
四喜自然又是一番叫喊,死活不肯上车,这个时候还是那婆子看出来些蹊跷,说道:“人下车这么久了是不是没解手,你看你们个个都去了,偏她不懂,又没人带着她去,她可能是想方便了再走的。”
玄真一想也是,各人都自顾着自己方便去了,哪里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傻丫头要不要方便,所以撩她在一边也没人管。
严诚额头猛冒冷汗,好端端一个人,怎会变成这样啦?
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的愧疚起来,他活这么大,这种内疚的滋味却从未有过的。
***
自然是婆子领了她方便完了,才又把她领回来,看着这样一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姑娘话也不会说。
连外人都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眼看着这一群人都不是善类,也就是那个病恹恹的小相公还稍微关心一些娘子。
她把四喜拉倒严诚面前,再三叮嘱:“小娘子可不是傻子,要是傻子早尿裤子里面了,根本不会叫唤,要我看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毒,老身年轻的时候曾见过这种东西,正常的人吃了会变得呆呆傻傻。
相公我看你家中也是富裕的,若是你对你家娘子还存着几分善念,回到家就好好给她看一看,这样好好的一个人,若是这样活一辈子,该怎么办哟。”
说着眼中泛出些泪花花来,也是可怜她,这么年轻,又爱干净,肯定不愿意像街边的傻子一样呆呆痴痴的过一辈子的。
严诚听到婆子以为他们是夫妻二人,脸红了红,也就这样应了下来了,还道了一声谢。
究竟她这个毛病以后能不能治好,还很难说。
这回,她终于肯上车了,临走前还冲着婆子笑了笑,似乎是要表达对她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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