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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见他如此,免不得要跟过去:“履斋公观梅而得。”
“高节耸,清名邈。
繁李俗,粗桃恶。”
圣上摇头笑道:“他可算不得好伺候。”
锦书抿着唇一笑,算是附和,没再开口。
然而圣上似乎谈兴正浓,抬眼去看她,道:“他有一词,沉郁慷慨,知道是哪句吗?”
锦书垂着眼睛,面色恭敬,轻轻摇头:“不知。”
“岁月无多人易老,乾坤虽大愁难着。”
圣上自己说了出来,又定定的看着她,道:“听过吗?”
锦书先前未曾开口,现下自然更不会张扬,只同此前一般,依旧是摇头。
圣上目光晦暗难言,在她面上扫了一扫,道:“在家的时候,念过书吗?”
锦书侍立一侧,低着头,答得谨慎:“略微看过一些,识字罢了。”
“哦,”
圣上靠在椅背上,姿态更随意几分:“朕听说,姚轩是你胞弟?”
锦书轻轻点头:“是。”
“朕说三句,你才肯说一句,”
他似乎是觉得有趣,盯着她,忽的笑了:“怎么,朕会吃人吗?你竟这样怕。”
锦书被他问的有些不自在,随即拜道:“儿臣惶恐。”
“好了,随便说说话罢了,倒吓到你了,”
圣上笑了一笑,摆摆手道:“退下吧,你这样战战兢兢,朕也于心不忍。”
锦书一颗心稳稳落地,尽管被他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却也没有在意,再次屈膝之后,便退出凉亭,同两个宫人一道,回明光殿去了。
圣上坐在椅上,目送那道婀娜身影远去,方才问一侧的宁海总管:“朕记得,姚氏同姚轩是同母姐弟?”
宁海总管猜不透圣上心意,应答之间愈发小心:“是,二皇子妃与姚大人,以及幼弟姚昭,都是一母所出的同产姐弟。”
“也对,”
圣上侧首,看了看凉亭外那株落光了叶子的梧桐,道:“眉宇之间有些相似。”
这句话就不怎么好回应了,宁海总管想了想,还是恭敬的赔了笑,没再吭声。
圣上似乎也不在意,只对着不远处的连绵宫阙出神,静默许久,方才道:“今年秋天来得早,花木早早败落,可惜。”
“今年秋天来的早,明年春天花也开得早,”
宁海总管小心打量他神色,试探着笑道:“待到二月,姹紫嫣红一片,才是烂漫呢。”
“这么多年,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也是无趣,”
圣上先是摇头,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又笑了:“倚春园的牡丹开的最好,曼妙姝丽,先前静仪还想要移植几株,不过……”
宁海总管伸着耳朵,正等他开口,随时附和几句,谁知圣上只说了两个字,便摇头失笑,不再说了。
内侍总管心中颇觉莫名,暗自猜度,却也无据可依,终于将那一节抛之脑后,不去管了。
大概,也只有圣上自己才知道,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
酒意醺然,玉面绯红,便是倚春园中那株艳压群芳的洛阳红,也不及她面容半分荼蘼。
微微笑了笑,他望向她经过的长廊,目光幽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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