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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梵刚下飞机没多久便看到家里派来接他的司机。
他不急不缓走过去,司机却快步向他迎来,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欧洲男人,身材粗壮,来姜家当司机有几年了,他一直不知道男人究竟是哪国人,他不喜用司机,一般亲自开车,他母亲施惠文比较喜欢司机接送。
专车早已候在机场外面,这几天纽约下了一场大雨,如今雨停了,空气却仍蒙着一层湿意,姜梵走出机场大门时正好有风拂面,带着这个国度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扰了他心头那片麻麻的情思,他忽而感到疲倦。
司机为他打开后面车门,他弯腰坐进去,从车窗看外面,只觉整个纽约都昏昏沉沉的,随着汽车驶离出去,四周景物不断往后飞驰,从他眼前一一掠过,他闭目养神,倦态由心底微微浮上了脸。
等再睁开眼时,车已达到目的地。
两排繁茂绿树高大笔挺地分立在道路两侧,四周是修剪整齐的绿茵草坪,道路平整宽阔,尽头是一座结构复杂的欧式古典别墅。
姜梵沿路走去,快到大门处时便间或遇上一些家佣,看到他后均微弯腰身向他致意,这副欧洲贵族的老式做派令他觉得可笑,尽管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可二十几年来,他似乎还不能够适应,或者说,无法接纳。
正厅一如既往的空旷,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间烟火气,他早就见怪不怪,正要上楼去,他母亲施惠文却突然从旁边的小偏厅出来,从他身后喊了他一声,姜梵回过头去,看到他母亲很难得地对他笑了笑:“回来了?”
进屋时,他脸上还没有表情,此刻见到他母亲,脸上便多了分疏离的谦恭,像是一层完美的玻璃假面,却依旧冷冰冰的,只“恩”
了声。
他母亲将这难得一见的慈和继续下去,问:“路上累不累?”
姜梵脊背笔直,像是一根折不断的钢筋,回:“还好。”
他母亲眉目温和:“你父亲在书房等你,快上去吧。”
姜梵点了下头,告别施惠文后便起步往二楼书房走去,步子果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这是姜家的规矩,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太温吞,更不能太急躁,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最好做到像机器那种精准利落,绝不允许拖泥带水。
刚上了楼便看到一名男佣从他父亲姜承道的书房退出来,男佣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高大精壮,金发碧眼,小麦色脸颊上一抹诡异红晕,眼神萧糜,似有未退尽的余韵。
猝不及防看到姜梵,男佣眼里闪过一丝慌猝,脸颊的红晕深到耳根,尴尬又窘迫,还有一丝怕被人窥见丑恶私事的惊恐,他低了低头,朝着姜梵微弯下腰身,与他擦肩而过后迅速下了楼,显出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响在姜梵耳边,他虽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心里还是油然而生一股鄙夷厌恶。
男佣出来时没把书房的门带紧,姜梵走过去,正要敲门,却冷不防从里面传出一声男人低吼,随后是一连串流利的英语脏话,语句粗俗不堪,带着强烈的性侮辱,不是他父亲的声音。
在脏话之后,他听到他父亲似痛苦似欢愉的叫喊声,两道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彼此缠绕起伏,是他从小到大听惯了的淫糜脏恶。
脚下步子顿住,姜梵在书房门前站了几秒钟,后转身走去不远处的休息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想抽根烟,找了找发现身上没带烟,心里头有些烦躁,不良的情绪毛毛躁躁地挂在那里,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忽而听到一道极有规律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姜梵循声去看,他母亲正步履从容地上楼来,若有似无地瞥了眼那扇未关紧的书房门,她径直走来姜梵面前,体态华雍,问他:“怎么不进去?”
姜梵只不回话,施惠文笑了笑,又款款往书房方向走去,站在门前听到两道既亢奋又被刻意压在喉咙里的暧昧声响时,她脸上笑容依旧得体,伸手握住门把,把门轻轻往里推了推,那条门缝变宽,两具*映入她眼帘,占据主导态势的是一个全身肌肉紧绷的欧洲男人,承欢其下的则是他丈夫姜承道,他二人正打得火热,看姜承道那副淫荡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施惠文将门轻轻带上,微偏过头来,往后看向姜梵,声音不轻不重:“过来。”
姜梵不予理会。
她声音加重了一点:“过来。”
他仍不动如山,沉默孤傲地像块铁,眼角眉梢依旧不带表情。
施惠文无声笑了下:“别学你姐,姜家的孩子,最忌不听话。”
听她提起姜薇,姜梵这才抬眼看向她,那双眼睛没有温度,淡漠得几乎透明,下颌线却不动声色地绷紧了些,固执地一言不发。
施惠文与他对视几秒,轻叹了口气:“你父亲是越来越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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