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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满怀憧憬地看向他,吴雩用力咽了下干涩的喉咙,低头望向水泥地面,手指突然隔着衣料触碰到上衣内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是钥匙。
真奇怪,他混乱的大脑竟然还能从潜意识里分辨出那是什么。
——步重华家的钥匙。
“我什么时候打他了!”
年轻英俊的精英领导在车里恼羞成怒地对手下怒吼,转眼搭着条毛巾从客厅探出头,满眼挂着戏谑:“你的梦想不是做个张在沙发上慢慢变圆的大叔吗?”
下一刻他递来一个装满零食的书包,冷哼一声:“这么大人了,穿得跟刚抓进来的犯罪嫌疑人似的。”
……
记忆不受控制地倒推往前,禁闭室外走廊上,有人从身后紧紧锢住他,指腹用力擦掉迷蒙住他视线的鲜血,一遍遍在耳边重复:“是我,吴雩,是我……我来迟了,是我……”
吴雩仿佛置身黑暗海底,只有自己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清晰,掌心紧紧攥住那把钥匙。
呼——门开了,林炡大步走进休息室。
“林科!”
“林科!”
吴雩一睁眼,眼底溢着几条不引人注意的血丝,只见林炡快步走来:“你俩先出去。”
“是!”
年轻人已经把服从命令刻进骨髓,立刻退出房间虚掩大门。
吴雩视线随林炡平移,只见他一把拉过椅子坐在对面,开口前先吸了口气,那双平时总是很温柔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微光,然后一抬手,截住了吴雩刚开口要说的话:
“你知道今天这里除了你,我还想办法把谁弄来了?”
“……谁?”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林炡探头贴在他耳边,低声报出了一个公安系统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名。
吴雩一愣。
“这个人昨天从北京来云滇视察,原本今天下午就要走。
我得知后紧急联系冯厅,中间略施了点小手段,把他引到了这里来见你。”
林炡应该是有一丝兴奋,他平时说话语调不是这样的:“还记得你被调去津海之前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
“总有一天我要把荣誉讨回来,把应得的还给你。
虽然需要耐心,需要等待,但时机总会到来。”
林炡顿了顿,眼底闪着光:“你高兴吗?”
“……”
“吴雩?”
林炡感觉到不对。
吴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是已经被牢房终年不去的昏暗吞没了,光影只勾勒出半侧绷紧的下颔线条。
半晌他终于一摇头,那个动作疲倦而短促。
他沙哑地说:“……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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