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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刚触碰到苏磬的手腕,苏磬像突然从噩梦里惊醒了一般,骤然落泪,哭着攀上傅二爷的肩,呜咽着把哭声都埋在傅二爷的肩头。
烟榻上的老夫人受了苏磬哭声的刺激,也挣扎着攀住矮桌:“我要和你好好清算”
傅二爷搂着苏磬,对傅侗文点头后,带苏磬向外走。
“你回来!
傅二”
老夫人泪眼模糊,大喊着,毫无作用,她只能发泄地反反复复地用拳头捶打着烟榻,她知道,没法子了,再没法子管住谁了。
很快,里外只剩下傅侗文的人,连伺候老夫人的丫鬟也是。
两个丫鬟候在门口,随时等傅侗文吩咐。
在窗外的大雨声里,在静得骇人的戏园包房里,在昏暗的壁灯和燃烧着的香炉旁,在一缕缕白烟之中,傅侗文母亲披散着白发,在有节奏地一下下捶着烟榻,像在讨债的凶神恶煞这画面,太过阴森可怖。
沉闷的锤击,让沈奚也觉心口闷。
她悄然握住傅侗文的手,视线轻移到门外,暗示傅侗文,要先让他母亲离开这里。
“把老夫人送出去。”
他吩咐。
丫鬟们低着头,快步走入。
“娘有话要说侗文!”
老夫人攀着烟榻的小矮桌,赤红的眼盯着傅侗文。
老夫人喘着粗气,一双三寸小脚未穿鞋,裹着白袜踩到地面上,想躲开丫鬟。
两个丫鬟围住她,把矮小的老夫人腾空架起,出了门。
三人的黑色影子交叠着,落在地面上。
随远去,影子越拉越长。
老夫人在被抬出门的刹那,嚎哭着,抱住门:“侗文!
娘知道!
你心里还有一个广州沈家!
那不是你大哥做的!
是你父亲做的——”
耳坠子敲打着老夫人的脸和木门,翠绿光影在远处,晃个不休,撞个不休。
丫鬟们暗中用了力气,抬走傅老太。
“侗文!
你听娘说!
留你大哥一条命!
不要把所有都算在他身上——”
“三哥”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广州沈家?她在说广州沈家?天下有几个沈家,广州又有几个沈家?!
偌大的戏楼里回荡着凄厉的哭喊。
老夫人还在为傅大爷辩白,在门外、楼梯口、楼梯下甚至是一楼喊着傅侗文的名字,在说着广州沈家的灭门血案。
字字句句,远远近近,在天边,在耳旁。
沈奚的心扑通扑通狂跳,震得她眼前景象乱颤。
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而上,汹涌地冲击着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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