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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身上还没挨罚,就痛得不自在。
他盯着李培南衣袍下摆看了一会儿,哑声道:“我伤了将军,理应受罚,只是不能让世子您亲自动手。”
“依了你。”
李培南丢下一句,先离开了底楼。
闵安依照世子府定下的规矩,趴在冰冷的地砖上,硬生生受了十记鞭笞。
那鞭子浸过油,皮质紧致,抽在背上时,已经撕烂了闵安的两层衣衫,痛得他直吸气。
若不是有束胸甲衣垫底,他的后背肯定会像两肩一样,被抽得鲜血淋漓。
最后一记鞭笞打下来时,闵安没受住痛,将嘴巴磕上了方砖角,蹭松了上颌内侧的一颗牙齿。
他想在侍卫面前留点骨气,才忍着一声不吭,眼角都不湿一下。
他趴着不动,等背上火辣辣的痛感散去,心底蓦地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
他去驿馆向师父辞行,要依着李培南的意思搬进行馆居住。
师父打听到他已经接了李培南所赐予的官照和保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俗话说‘不是撑船手,休来弄竹篙’,世子跟前的差事哪有这么好领教的?要入他的眼,在他府里争得一席之地,你先要抑住自己的性情,尽心尽力听着他的指派,处置得不好时,少不得受一顿罚。
师父以前打你,打得还狠,那也只算是轻磕个手,抖歪了脚,十成比不上世子府里的处罚,师父劝你莫跟过去,再仔细想想吧。”
闵安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跟在李培南身边做家臣这条路,并劝服了自己的师父,接受非衣做徒弟。
他与非衣的名分进了一层,交情却浅了许多,原因就在于非衣不喜欢他过于靠近,而他本人也比较知趣,明白自己现在是世子手下的人,不能与府上的二公子走得过近,以免生出攀援二主的嫌疑。
师父与花翠一样,见劝服不了他的心意,索性一肩承受到底,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闵安辞别师父,一个人搬进行馆后院的竹屋里。
竹屋离柴房不远,听得清楚夜风里五梅的那些痛苦□□声。
天亮后,受过鞭刑的闵安忍痛捱进柴房的门,看见五梅的两手鲜血淋漓,指节似乎全部被夹断了。
他靠在门框上问:“你受的刑比我还轻,为什么喊得这样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痛么?”
被锁在镣铐里的五梅低低呼痛,没有答话。
闵安又问:“世子说你不是简单人,难道你还有什么把戏没使出来?”
五梅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你行行好,不如一刀结果了我,省得我这样痛,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闵安走近几步,摸到五梅的肋骨断了两根,心里想,世子爷果然是个不含糊的,这日后跟着他做事,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要不,眼前的五梅就是现成例子,他的背伤也要加上一层。
五梅见闵安不说话,苦苦哀求他,要么给他一个痛快,要么去向李培南求情,放过他一条贱命。
闵安用舌尖抵了抵上颌,嘴里尝到一股苦腥,呸的一声吐出断牙,说道:“我在世子跟前说不上话,你不如痛快抖出账本的下落,兴许还能保住一命。”
随后柴房里的两人各顾各地说了一阵话,都不见成效。
闵安是反复捣腾了几遍,询问账本的下落,五梅一口咬定不知情。
五梅是声泪俱下地请闵安念在同窗之谊,救他一命,直说得闵安皱起了眉。
闵安干脆转过身,将背后的伤痕给五梅看:“我被整治得这么惨,就是为了这个账本。
你若是实在不知道账本的下落,至少要给我提供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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