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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使劲啊。”
“快快快,再拿一碗参汤。”
“小郎君的头出来了,大娘子再加把劲。”
手里的茶碗摔到了地上,清脆地一声,紧接着就是使女婆子慌忙往里奔的呼喊声和脚步声。
吵吵嚷嚷,听不真切,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听着旁边人的指令,一呼一吸,蓄力发力,不自主地吞下喂到嘴边的参汤。
终于,在旁人用力的挤压下,下腹一坠,伴随着一声啼哭,陆风禾再次昏睡了过去。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百婴嬉戏图,一针一线活灵活现。
陆风禾记得自己的床幔明明是庶子妇刚刚带人换上的祥云纹啊,什么时候又换上了这个?还指望自己老蚌生珠?
搬到小佛堂三年了,每月就初一十五和王爷一同两厢无语没滋没味地吃一顿饭,话都没几句好说的,这样式的床幔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了。
百婴嬉戏图晃动,床幔被微微掀开了一条缝。
“呀,大娘子醒了?身上可有不适?可要起身?”
陆风禾看着眼前新鲜靓丽,还一脸稚气的碧荷,有些不可置信。
“碧荷?”
碧荷眼睛笑成了月牙,“是奴婢呢,翠芝姐姐守着枍哥儿在善福堂,可要奴婢唤她过来。”
陆风禾皱眉,翠芝荷碧都还在?
碧荷在大姑娘远嫁之时就指给女儿当陪嫁妈妈,一家人跟着蓁姐儿回了南边。
而翠芝,陪自己搬到佛堂之后,摔了一跤直到咽气都没能再下地走一步。
陆风禾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看到的并不是满是褶皱沟壑的皮肤下蜷曲着干瘪青筋的手,而是细长娟秀光滑洁净的一双手,指甲饱满粉嫩还透着光泽。
碧荷捕捉到陆风禾眉头微蹙,连忙问:“大娘子可是身子不适?可要叫大夫?”
陆风禾微微动了动,确实难受,整个人仿佛被碾过一样。
碧荷赶紧往前一步,把床幔严丝合缝地拉上,把陆风禾的手塞到被子里,“大娘子再忍忍,现在可不能见风?”
“是娘子吗?”
陆风禾问。
陆风禾一生就两个孩子,碧荷说翠芝守着枍哥儿,那刚出生应该就是大姑娘蓁姐儿了。
尽管心里有数,但陆风禾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是娘子呢,都说大娘子有福气,现在算是儿女双全了。”
蓁姐儿呀,蓁姐儿是永平十六年五月初五出生的。
陆风禾回想起生蓁姐儿的情形。
都说产子是鬼门关走一遭,或许是真的吧,她生蓁姐儿是摔了一跤,早产了几日,期间大出血,真真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大抵也真是如此,她一个本该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人又被没踏进鬼门关的半只脚带了回来。
陆风禾正出神呢,门又轻轻被推开,“碧荷,大娘子醒了没?”
这是绿芙的声音。
陆风禾眼眶又湿润了,还有青菱,她们四个陪伴了自己的大半生,和自己虽是主仆,可甚似亲人。
“醒了,绿芙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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