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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东家老母的病势刚见起色,几位神医就围着东家劝他改用他们的药方子,我看那小子适才只说个三两句,就让东家不住地点头,神医们十张嘴也斗不过他一个,怎么突然之间,那小子就脸色惨变,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话也说不出来了,人也迷糊了……”
“你说这人也怪,揭告示来药铺见了东家就说他不要钱,等治好老夫人的病,只要东家赠他几味稀有名贵的中药材,我看他确实抱恙在身,为求药而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发病,给神医们有了说头,说他自己都快要病死了,哪能给老夫人看病?”
“掌柜说这人就是个骗子,可咱听说……东家发了话,谁能治好老夫人的病,东家不惜重金也要留下此人,让他在药铺里当个管事儿的……那几个神医设有医馆,不肯留下,只要钱。
这小子啥都没有,指不定会赖在药铺子里……”
“难怪!
适才东家让咱们客客气气的送他走,掌柜的却不依不饶,硬要咱们对他拳脚相加,揍到他不敢再来!
掌柜的是怕这小子抢了他的饭碗吧?”
“嘘!
怕是打出人命了!
快、快快,赶紧走!”
……
嘀嘀咕咕的,壮丁们相继溜进药铺,却闻掌柜的又来唤人,唤他们出门来,挨到街角,见那少年双眼紧闭倒在地上,胸口似乎没了起伏,掌柜的这才慌了神,赶忙吩咐壮丁们:
“快、快将这人丢到后巷去,可不能晾在铺子前门。”
几个人又七手八脚地将少年抬起,穿入后巷,刚把人丢到巷子里,一抬眼,冷不丁瞄见一辆简陋的板车停在角落阴影里,一个粗短衣裤、穷乡僻壤来的村野老头,坐在那个角落,守着满满一板车晒干了的药草。
“这、这这……这人是谁呀?”
壮丁们吓了一跳。
掌柜的闻声而来,定睛一瞅,指着那老头怪叫起来:“死老头!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肯走?”
满脸打了皱褶子的小老头,哈个腰,憨憨一笑,咧着嘴巴还没说上话呢,掌柜的就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赶苍蝇般的驱逐那小老头:“去去去,都跟你说了——东家老母病重,药铺子都歇业好几天了,东家哪有心思进药材?赶紧回去吧!”
话落,领着壮丁们大步离开。
小老头老实巴交地站在那里,愣了片刻,见那些人都走了,才挪步过来,低头一看——壮丁们适才丢进巷子来的,竟是个人!
小老头慌忙蹲下身来,仔细察看:躺在地上的少年,面白如纸,双眸紧闭,已然奄奄一息!
再不救人,怕是要来不及了!
小老头匆忙将少年背起,跑向堆满草药的那辆板车……
※※※※※
子时。
阉人宫舍。
廊檐两侧、宫灯随风摇晃,回廊之中不时有人影走过。
夜已深,宫人们却歇不得,不时被太监总管唤去,轮班值勤、差遣着做事儿。
秉烛跪于宫门的奴人不少,只留了个面皮儿生嫩的小太监,守在阉人宫舍大院里头。
守到下半夜,实在困得不行,小太监刚想偷懒眯一下眼,却见一拨人急急走进大院,领头的那个人竟是……
“高、高公公?!”
小太监吓了一跳,屏住气儿跪在那里,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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