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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解释了他不听,还是你压根儿不愿意解释,还是你害怕解释了他也不听你的,跌份?”
人民群众智慧多,三轮车师傅几句朴实的话就把洛枳那点儿面子戳了个千疮百孔。
她不再讲话。
三轮车开始爬坡,师傅又站起身来骑,小车板吱呀吱呀叫得凄惨。
终于上去了,他长出一口气,咳嗽了几声,忽然回过头朝她笑了笑。
“丫头啊,我说话难听,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你凑合着听。”
“……您说。”
“我觉得吧,人这一辈子,哪儿来那么多误会?都是自己作的。
你男朋友和他以前的姑娘要是真的爱得死去活来的,什么误会都拆不散。
误会算个屁啊,两人都好得穿一条裤子了,就应该指着对方鼻子骂娘,不解释清楚就他妈同归于尽!
——话糙理不糙啊,丫头,你别往心里去。”
车子拐了个弯,她像个沉默的稻草人,随着车一起歪向一边。
“所以啊,他俩玩完了就是玩完了,你得硬气点儿,看见过老牛护犊没?我倒不是说那个意思哈,但是那是你男人啊,你得站出来,该解释就解释,你是他女朋友啊,他敢不信你,就大耳光扇丫的,扇明白为止!”
洛枳目瞪口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师傅话音一转:“当然,扇完了你还得哄回来,背地里教训就行了,男人要面子呢。”
看她只是呆傻状地点头,师傅恨铁不成钢地停下来,跳下车。
“得了,丫头,你也别在我这儿蹭车玩了,有这工夫还不如赶紧去找他呢。
你弄不明白他,就叫过来,我帮你教育他!”
洛枳望着师傅那张沟壑纵横的黑脸,渐渐恢复了神志。
她似乎是被气氛感染了,轻快地跳下车,揉了揉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努力笑到最大范围:
“嗯,我立马就去!
——调教好了再给您带过来!”
“去吧!
丫头,别给我丢脸!”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胡同口,回头朝三轮车大叔挥手,脸上满是幼稚的笑,心就像泡在42℃温水里一样舒坦。
然后被冷风一吹,忽然就清醒了。
她是他的女朋友,她赌他爱她,他一定会相信她。
他不相信,她就抽他。
编造的甜蜜小故事被大叔写上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结局。
她自己也在这个故事里做了十分钟的美梦。
然而,这并不是洛枳和盛淮南的故事。
洛枳回过头,凝视着广袤的湖面上那轮温暾暾的太阳,藏在薄薄的云层后面,没来由地让人心中不痛快。
忽然耳边响起朱颜那语气凉凉的两个字。
“矫情。”
是啊,她步步为营了这么久,小心翼翼地写下这样一个剧本,一个连在不相干的三轮车师傅面前都要用谎言去维护的剧本,现在被别人恶意地一笔转折,难道她真的就要按下心中的愤懑不平,做出一副听天由命、清者自清的姿态吗?!
洛枳在身边一个“关门大吉”
的小店门玻璃上望见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她蓦然想起高中时主楼穿衣镜映照出的那个苍白却坚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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