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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面相相近之人比比皆是,仅在一座黄石郡,闵安做书吏时就看过数例。
比如五梅形似于闵安,闵安又时常与五梅交游,然而两人走在一起时,从来没有人会认错他们,李培南、非衣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温知返,李培南等也是一般的想法,只是认为他长相近似闵安,实则与闵安并无多少牵连。
闵安看到移步光亮处的温知返时,却看出了异样。
温知返穿着石青锦袍站在灯华下,长身玉立,面容俊美,除去眉骨尾梢的一道剑戟伤痕,身形及轮廓像是撑大了一轮的闵安,与闵安竟有七分相似。
他比闵安长得高壮,肤色因风吹日晒,生出一种古铜色泽,藻绣肩衣抻在肩膀上显得宽厚,人往闵安跟前一站,就生出许多男子气概来。
温知返拿出了一柄漆骨扇作为武器,扇骨上纹着白石兰草,他用左手将扇叶朝下一抚,就展开了扇面,像是轻轻削落了一张金帛纸,然后又把纸叶持在了手中。
在闵安的记忆中,那是哥哥的习惯动作,与常人不一样,并不摊开扇面,而是向下抚落。
眼前的温知返容貌相似,又带着令闵安熟悉的影子,闵安抢出门来,试着喊了一声哥哥。
但是温知返转过脸来,神色澹然,仅仅掠了一眼闵安,就看向了不远处的李培南,说道:“世子强留着朱公子不放,我只能待到王爷来主持公道。”
见李培南置若罔闻的样子,他又一展扇面,朗声道:“请吧!”
李培南向来不在意对手是谁,在他眼里,凡是当道者需一律剪除,闵安唤的这声哥哥,仅仅是让他敛了动作,身子却不后退一步,听到温知返挑衅,他不回头先吩咐一句:“带他下去。”
再向右边伸出手,眉眼沉沉,盯住了温知返的动作。
侍卫张放连忙走上来将宝剑蚀阳放在李培南手里。
闵安急声道:“世子手下留情呐——小侯爷当真不认得我?”
温知返依然不看闵安,非衣就走上前去,拉住闵安的手腕说道:“退下来,这里留给世子处置。”
闵安挣扎说道:“我知道你是哥哥,你不敢看我,因为心里有愧。
小时候你带着我出门玩,生怕我走丢了,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睛一下子也没落在别处,这些你都记得吗?”
温知返听到闵安的言语,微微叹口气说:“世子府的门生,难道都是这样攀认亲戚的么?”
李培南冷笑:“她唤你一声,你才能少受一分折磨,换你跪谢她的恩情才对,有必要来攀认你?”
温知返笑了笑,对着不断挣扎着手腕的闵安作了个揖,突然一掠扇叶,朝李培南削了过去。
李培南手持蚀阳,仿似握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红光凛冽之处,剑气森然切落,石塘竹木无不坍塌,就连温知返的衣袍,也被划落几片,只有手上的铁扇,还是完好的。
非衣不想捏伤闵安,并未在手上用重力,闵安虽然挣脱不出来非衣的掌控,但他也捺住步子,拼死抱住了石柱,因此留在了台阶上。
庭中两人缠斗在一起,动作及身影交换过快,闵安只看得清温知返的脚步后退几大步,袍角被削走,已露败象,他不忍心再看,扭过头靠着柱子,死死咬住嘴。
他只是伤心,在这座世子府里,没有什么是他能把握住的。
玄序正在饱受折磨,将要被处死,他执意要认的哥哥,偏偏又不认他,还和他小心周旋的主家斗在一起,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场上的结果。
非衣察觉到了闵安的难受劲,放开闵安的手,朝着庭中扬声说道:“世子当真要留份情面给闵安,再打下去,他也有损伤。”
李培南突然撤了剑,劈开一掌隔断温知返的身形,将剑收在手臂后,快步走向了石柱旁。
温知返得了间隙喘气,左肩上的伤口越发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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