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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荡来荡去,突然觉察到树下坐着的身影有些熟悉,也是穿着青纱袍白底衣,跟那地里的玉米苞谷一个颜色,尤其跟一直投喂它的年轻人差不多衣装,应该是可以讨巧的。
于是它麻利地跳下来,落在青纱袍前,高举起左臂,眼巴巴地望着椅中人。
闵安忍不住回转脸低声说道:“错了,错了,不是他。”
玉米回头望望笼子里的闵安,又看看面前的李培南,作了个揖,仍然高举着左臂。
闵安急不过,从袖里拈出一片谷芽糖,朝玉米摆了摆:“喏,到这边来。”
夜风轻缓掠过石栏,仍然让李培南闻到了玉米身上的甜腻糖味儿,还有小兽们特有的皮毛清藿味。
李培南豢养的家禽走兽,平时交给奴仆打理,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身价与样貌决计不是一只外来的猴子可比拟。
他不唤人撵开玉米,已是礼待,玉米却不知道这一点,依然杵在他跟前好奇地看着。
李培南看到猴子的一副伶俐相,问闵安:“心头肉么?”
闵安一向惧怕李培南的惩罚,这会儿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担忧讨食的玉米惹得他不快,连忙点头。
李培南再仔细地看了一眼:“既是心头肉,鼻子上又为何有道缺儿?”
闵安听得头皮一紧,不答话。
李培南将手里的香木递给玉米,玉米接过啃了啃,又随手丢到一边,一直歪头等着下一次的赐食。
它看了这么久,自然也能感受得出,眼前的男人眉眼黑而冷,与白日里的年轻人轮廓不一样,像是苞谷田外罩了一层冰凉的网子,将它与心头好阻隔了开来。
玉米退一步,挨着铁笼站着,吱地叫唤一声,似乎在唤闵安一起离开。
闵安伸手将它拨弄到笼子一边,再用自己的身子遮住了它,大有保护之意。
李培南淡淡道:“护得这样紧,是因为做错了事么。”
闵安嘴硬:“还有什么事惹得世子爷眼嫌……”
“猴子肯定跟将军打过架,才被啄到了鼻子。”
闵安连忙伸手捂住玉米的鼻子,无奈说道:“世子爷的禽兽金贵着呢,啄下来我们又不敢还手,总归是我们吃亏。”
李培南驯服过猛兽飞禽,此时应对一只小猴子却没有多少经验。
他的袖中不可能带着小吃零嘴儿,好在他一身富贵,随便拈出一片薄薄的金叶子来,也能哄到小猴子新奇地凑过来两步,再不济,还能引得它的主人多伸头看上两眼。
李培南在指尖拈着蝉翼金丝叶,对玉米晃了晃,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闵安忍不住将头扭到一边翻了个白眼,玉米吱地叫了一声,托举起左手,又吱地叫了一声。
李培南低声道:“说出名字我就赏给你。”
闵安爽快道:“玉米。”
随后李培南当真将叶子放在玉米手里。
玉米咬了咬金叶子,又要丢,闵安眼急,苦于手臂不能穿出栅栏,就在嘴里低叱一声:“给哥哥换糖果子吃!”
玉米将手掌摊开,吹了吹金叶子,递给闵安,闵安毫不客气地接过,塞进了腰包里。
既然一金到手,闵安的心情也变得轻快了不少,随后李培南不管怎么问,他都是极为麻利地回答,就好像银货两讫各不赊欠一般。
李培南问:“为什么去妓馆?”
他闻到闵安身上的胭脂香味浓郁,还有女子常喝的清酒气,必然知道闵安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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