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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一缕黑发顺着她弯身的动作滑下肩膀,刚睡醒的娇颜懒散随意,“肯定是说我是嫁来做续弦的,年纪比她们这些下人还小得多,将军又不把我放在眼里,对吗?”
说罢,她抬起莹润脸颊,眸中泛起浅淡笑意,征询子春的答案。
子春讷讷说不出话,小姐是神仙做的不成?怎么一猜一个准?
“那您说……”
“只消不太过分,这点小事我不会同她们计较。”
薛纷纷回眸觑她,已经走到落地罩下,“日后那芭蕉树就交给你打理,只要不养死,怎么都好说。”
子春莫得办法,只好应下了差事,心中犹在为小姐忿忿不平。
从檀度庵移植的芭蕉树栽种在太湖石边上,薛纷纷三两步迎上前,见树确实如子春说的那样,大叶萎缩卷曲,甚至叶尖微微泛黄。
薛纷纷提起长嘴水壶给芭蕉树施水,一面浇水还一面叮咛:“下吧下吧,你要开花。”
听得子春哭笑不得,小姐多大的人了总这么孩子气可如何是好。
浇过水后她踮起脚比了比头顶,又比了比身旁一片芭蕉叶,问子春道:“我们俩谁高了?”
子春不好打击她,“小姐长高了。”
显然薛纷纷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我也觉得,难怪最近视野开阔许多。”
“……”
那是因为小姐你穿的鞋底儿纳高了。
最近正是芭蕉开花的时间,淡黄色尖瓣状的花瓣在枝节处绽放,到了六七月就能结出果实。
薛纷纷立在树下越看越满心欢喜,这棵树陪伴了她两年春秋,感情自然不在话下。
她满怀期待,早就打好了精密算盘,“待到芭蕉成熟的时候,我要切好跟桃子,圆眼,果桑梨子拼在一起,每天吃水果就管饱了。”
这还有三四个月光景,她想的可真长远。
子春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提醒她现实:“小姐莫不是忘了,这儿可没有圆眼果桑。”
“……子春你可真扫兴。”
她不满地控诉,芭蕉树下特意设了个短榻,白天可以躺着休息,头顶芭蕉叶还能遮挡阳光,光线透过蓊郁树叶洒在身上,留下一片斑驳光影。
榻上置了一副华容道,薛纷纷闲来无事就玩上半个时辰,如今已经研究出了好几十种布阵方法。
她人趴在榻上,胳膊下枕着个银红宝相花纹大迎枕,华容道放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
子春几次劝她换个姿势,免得血液循环不通压坏了肩膀,未果。
“你去给我泡杯茶来,别用君庭山茶了,都快喝完了真心疼,改泡点别的吧。”
她抬头叮嘱了一句,抿唇想了想,“乌龙茶好了,顺道再给我准备碗水粉汤圆,放一旁就好。”
说罢继续埋头研究,娟秀眉头微微拢起,纤细匀称的手指放在地上轻轻敲点,时不时移动一两格,又陷入沉思。
不多时子春去而复返,乌龙茶奇异香气扑入鼻腔,薛纷纷趁热喝了一口,入口茶味微苦,咽下去后又齿间留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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