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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酣静坐未能眠,风霰萧萧打窗纸。
傍晚柔和的阳光透过透白色的麻纸照进屋内,窗棂上的剪纸窗花在炕上印出一个个花纹来,格外的温馨柔和。
北方的天到了十月份已经很寒冷,地里的活也不像平时那么多了,白天没活的时候严铁柱一般去打猎,晚上在李家休息一会儿,沐浴完了才回地里。
这期间总要找点时间小情侣嬉嬉笑笑一番,但是今天严铁柱没正眼看四喜,他心慌,四喜也没空看他,她心里装满了事情,百感交集的。
与西厢这边不一样的和谐气氛相比,东厢那边已然闹翻天,秦氏冲过去踹门,片刻间跟孙氏厮打起来。
三丫趴在炕上学剪窗花,这些都是手脚灵巧的四喜教的,到时候拿去镇上卖,一个也能卖1-2文钱,四喜对于赚钱之道有自己的办法,比寻常的姑娘强上好多。
剪子下扎红字,一层一层折叠又折叠,花样在剪子的走向下产生,一打开,便是一个有一个的窗花纸。
天冷了,田里的草棚透着风,眼看就不能睡了,四喜还寻思着给严铁柱找个落脚的地方,自己家肯定不行,周遭到处都是闲言碎语,怕他听了难受。
四喜在屋子里面架了个土锅子,里面烧着炭火,炭火上面炖着酒席剩下的残菜,席面上自然没得东西剩下,没吃完的也叫人打包走了,都是厨房里剩下的,干干净净的,一锅子边炖边吃这样不会冷,秋冬天吃起来也舒坦。
严铁柱今日也习惯了这样的吃法,今天是黄牛肉炖着萝卜、豆皮儿、白菜,奇怪的是乱七八糟一大锅混在一起,倒挺好吃的。
他得意的看了四喜一眼,说到底还是她的手艺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氏也在一旁剪着窗花,说到底还是母亲的手艺好,三丫只能剪一些简单的。
三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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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要我说你爹都回来了,以后还是不要抛头露面去镇上卖东西了吧,你都快定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的。”
于氏下意识的看了严铁柱一眼,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这个人没有任何家底,不过这样也好,四喜就不用跟他嫁到远处去,男人脑子又灵光身板子又好,没有一处不合于氏的心,她心想若是他愿意,把四喜配给他得了,咱也别提什么入赘不入赘的事了,若是他愿意,以后孩子里面挑一个出来随姓李就成。
说到底还是娘的私心,娘都希望女儿过得好,即便如孙氏那样自私蛮狠,说到底也是为了栓子跟毛蛋的将来打算。
想到这里朝东厢望了望,叹了口气。
四喜顺着娘的眼神朝东厢看了过去,那边闹腾声音很大,孙氏今天没准要吃亏,这会子毛蛋还没放学,若是放学回来了见到家里一团糟,还不得…….
“娘,你也别管她,没看她刚才骂的那么恶毒,有一出没一出的瞎说,要我爹晚些回来,迟早得把我们这边拆了你信不信!”
于氏叹了一口气:“你奶也是嫌我的出身,还有没给李家填个男丁,说到底还是我不好……”
严铁柱撇了于氏一眼,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果然还是说?
哪怕是他这点眼神四喜也看出名堂来了,一脸埋怨:“你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我瞧着难受。”
两人只管眉来眼去,自己没有察觉,倒是让于氏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若是这男人心里没四喜,没理由这回使上这么大的劲来帮咱家,孩子倒是个好孩子,话不多,人也实诚,只怕他没心娶四喜啊。
这会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严铁柱不像憋不住话的人,但此时看着于氏内心这么纠结,觉得有的话该说,不然老让人心里别根刺。
他若不说,这个可怜的女人一辈子都觉得是她的错,其实她是个贤惠的女人,若说有什么错,便是不知道事情的真想,被人白泼了半辈子的脏水。
“婶子,有些话我也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仔细想想,又跟家里的情况结合起来想一想,觉得不是空穴来风,我且说给你们听,具体信不信,随你们。”
“四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何屠夫欲言又止的那句话——若是亲生的才好。”
严铁柱抬眸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打了个激灵,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那句话她记得,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严铁柱接着说:“旁人偏疼个孩子,你们也是见过的,有过像你奶奶这样子的吗?”
四喜和于氏都想了想,确实,村里面偏心的老人老多了去,但是像这般像是要把孩子们往死里逼的倒真是少见。
于氏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嘴上却说道:“这也可以理解,老人多少是疼孙子一些,自然就偏疼二叔那边一些,难道不对?”
严铁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我今天听到的却不是这样,似乎——你爹不是奶奶亲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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