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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瞧五皇子模样,再看看侍卫奴才们样子,穆清觉得这五皇子手眼通天,这样将宫规不放眼里,连宫里侍卫都惧着五皇子,倘若,倘若这五皇子有心要做出什么事儿……穆清一想到这里,只觉得五皇子简直是个危险不得了人物,若是跟他走得近了,保不齐哪天被诛杀九族牵连十族都是有可能,遂再不说话,只进了内殿,想着赶不走这人,她不说话总是可以。
进了内殿却也是无事可干,总不能真正放了床帏去歇息,穆清一本正经惯了,若是别个皇子来,殿里也就殿里了,她心里无鬼,自然就自若,歇息也不怕有心人说闲话。
可是她能真正说她和五皇子是清白么?且不说五次三番和五皇子有肢体接触,就说承恩那晚五皇子将她身子看了个精光,这一事就够她死十次。
对着这五皇子心里总发虚,穆清就镇定不下来。
遂内殿坐了半会,外殿安静很,穆清实耐不住,走出来一看,五皇子还是先前那姿势,看见她出来嘴角半勾,却是似笑非笑样子。
穆清莫名就有些臊得慌,没脸厉害,总觉着眼下境地奇怪很,再看五皇子越发像是昭阳宫主人姿势,气闷加没脸,扭头又进了内殿。
外殿候着绿竹緑萼明月明茗还有付荣生瞧着自家娘娘坐立难安样子,直一边干着急,想着这后宫这样大,这五皇子作何一再光临昭阳宫,去别地儿,放过他们娘娘。
尔兰是掌事嬷嬷,自然随时要侯穆清身边,一直内殿,看娘娘呆坐一会子,再踱几回步,再呆坐一会子,再踱几回步,直看了个眼瞪眼。
虽说也才几日光景,她可是知道这主子平素里端庄持礼,外从未脸色变过,只这会看见五皇子时候才慌了面色。
再瞅瞅外殿那位,尔兰心下一突,莫不是这主子进宫前和五皇子有私?可娘娘先前是指给太子,怎和五皇子扯上关系,看承恩那晚五皇子进殿熟稔样子,这两人看来早先是熟识。
垂了眼睛想了半晌,尔兰只心里落了主意,这偌大后宫奴才哪个敢惹五皇子?怕迟些她须得跟底下小蹄子们紧紧嘴皮子。
“绿竹,磨墨。”
穆清总觉着自己心浮气躁很,遂出了内殿,径直朝东边暖阁走,走经五皇子倚着榻子前穆清挺直脊背看都不看五皇子一眼,她觉得先前她出内殿去看外殿情形像是示弱一般,遂这回经过五皇子时她脸都不侧,绷得好着呢。
绿竹自然紧着去暖阁洗笔磨墨扑纸,一会之后,偌大殿里,西头榻子上五皇子安静看着书,东头暖阁案前穆清执笔凝神挥毫,阳光从殿各个缝隙照进来,一时间站殿门口付荣生拿着拂尘这边瞧瞧那边瞄瞄,总觉着这殿里瞬间像个人住地儿,随即便扇了自己一耳光。
缉熙先头穆清端着膀子从他跟前经过时就看不进去书了,瞄见那端着膀子经过自己几步远之后放松了些,缉熙一方觉着好玩,一方觉着穆清实是一头驴,不知怎有了个爱装贵重毛病和斗鸡一样性子,自己活得累不说,还老不承别人情,总觉着他是要害她不成?比之他殿里那些狗着实是差远了!
遂手里拿着书,目光朝暖阁那头窗前瞄去,见背自己站着女子一身青色,通身就几个暗绣,末了就素不像话,正垂了颈子写字,露出了右边耳垂莹润紧,于是便有一眼没一眼瞄着那头,间或喝口茶,看了好半天便复又低头去瞧书,看一页书再瞧一会那头,末了再瞧书,一会子像是个笑脸面皮,一会子又像是丧着脸要生气,跟小孩儿相差无几,自己西头榻子上瞧足了整个世界,瞬间便觉着这榻子真是个好地头,阳光足不说,还好玩儿!
穆清写了好长时间字,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就暗了,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五皇子正对着自己这头,两只眼睛亮幽幽闪着光,穆清心下一慌,不知这瘟神看了几多时间,不可察觉瞬间吸了口气,走了两步就见这五皇子又把头埋书本底下,一时间真是像要五皇子脑袋上敲几下看这脑瓤子到底哪里和常人不一样。
“殿下,天色不早了”
“哦。”
缉熙呆呆应了一声。
穆清眼见着五皇子还不走,是真要发火,借着緑萼倒茶时间,拂手将緑萼端上来茶杯挥到地上,清脆响声之后底下奴才战战兢兢,再是个不会看脸色也看出娘娘不高兴,说是不高兴,不定心里怕是起了大火,遂都低头装死人,一个个儿都屏气不言声。
、
倒是缉熙被穆清摔杯子举动吓了一大跳,瞧着地上碎片,再瞧瞧瞪大眼恶狠狠盯着宫女穆清,撇着嘴下地穿鞋,似是也要骂人,瞪了穆清一眼拂袖出去了。
穆清松了口气,瘫坐凳子上示意绿竹将碎片子收拾干净,叫了宫里内外所有奴才宫女都进来,说道叮嘱了几句,只说昭阳宫往后上下看见五皇子自动避远,避不了也把耳朵捂好嘴巴闭紧。
宫里各个主子娘娘谁还没有个大小见不得人事儿,后宫主子荣奴才荣,主子倒霉,奴才跟着倒霉,遂底下一干自是知道各种利害,悄没声儿记好便退下去。
穆清因了思虑五皇子阴魂不散之事胃口不佳,晚膳草草用了一点子,垂拱殿方向并无动静,遂早早就寝了。
可是第二日穆清从慈宁宫回来,又看见自家榻子上靠着人,这回连问候都省了,只默默叫了跟前儿宫女去磨墨,晚上又是发了好一通脾气,直将一个叫做芦儿洒扫宫女呵斥哭才把那五皇子送走。
穆清坐凳上想着再这样下去,她非得传出个夜叉名声不可,动辄打骂侍女怕是要传出去,好五皇子走后赏了那宫女一大笔,末了说了好一番体己话这才心安了不少。
一连五日,穆清每每都是早上逃去慈宁宫,太后处一磨再磨,及至连太后跟前儿嬷嬷都劝她去宫里多走动走动穆清才回昭阳宫,等昭阳宫所有宫女都呵责了一遍之后,穆清开始发愁,五皇子要是再赖着不走她要找什么由头好。
这日天色渐晚,穆清洗了手从案前走开,暗地里撇了眼从西头榻子上挪到她案前看书人一眼,正思索是不是要将笔洗给摔碎,脸色也是惯常要发作前平静。
缉熙瞧见那张没表情脸蛋上只有眼珠子乱转时候就恨不能将手里书给扔到穆清脸上,虽想一再赖着好气死这混账,可是知道他兴许这混账连饭都吃不下,遂晦气瞪着眼睛转身往出走。
穆清站窗前看着五皇子出了殿,按捺不住嘴角要往上翘,想着对五皇子有礼是多余,见天儿甩脸子看他还要不要来。
绿竹边儿上瞧见了自家娘娘表情,很是无奈和尔兰对看了一眼,她们现下可算是瞧清楚了这两位一天像什么样子,成天互相置气样子像一双小孩儿,可是两位主子无所觉。
缉熙是敏锐察觉他成天往昭阳宫跑白日里还能和穆清和气些,到了晚些时候穆清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将他能气死,好白日里还算过点顺畅日子,间或还能说两句话穆清也不炸毛。
摸着鼻子五殿下想着他要是干什么事儿也不找那样干巴巴身条啊,到底作个什么劲儿!
他就是觉着昭阳殿阳光足,还不兴他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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