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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衙今天休沐,不闻鼓梆声响,阳光从窗纸渗入,屋里极静。
李培南走了半夜,面无倦色,只是他一直安宁坐着,拾起木几上闵安随手放置的卷宗抄纸查看,并不说话。
闵安时不时逡眼看过去,觉得他仍是那样冷淡,几次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培南穿着石青色长袍,领子里露出一段细白中衣服色,着装上已如往日不同,近似于民,不显富贵。
闵安想了想,拖着一张小马扎凑到他跟前说:“阿循看着穿得不多,不冷么。”
“不冷。”
“那饿么?”
“早膳常吃玉米汤馎饦。”
闵安回头瞧瞧桌上花翠留置的小米粥与炊饼,有些犯难。
她本是随口问问,倒没想李培南回得很直接,告诉他的喜好,似乎还有要她亲自置办之意。
李培南看见她的神色,将抄本隔开她凑得极近的脸,淡淡道:“办不成的事,不必殷勤来问。”
闵安于是隔窗喊:“翠花开开门,我要下厨。”
花翠甩了声音过来:“不开,你们把话说透了再出来。”
说透是个什么意思?闵安纳闷。
但她不知李培南却是听得懂。
他懂,依然吝于去说。
闵安取来案盘,放在李培南跟前:“粥还是热的,你先吃吧,晚上我再下馎饦给你。”
李培南依言喝完一碗粥,闵安则在一旁乐呵呵地瞧着。
她不知为何会那样高兴,还忍不住说:“阿循留下来才能吃到馎饦。”
李培南回道:“歇息片刻,我就上路。”
闵安诧异不少:“怎会这样忙!
你刚才说‘顺路’,难道是真的路过我这儿?”
“我需去一趟白木州总兵府。”
听到名号,闵安稍稍紧张:“岛久公主家又出了什么事吗?”
白木州总兵即是衣久岛的父亲哲使大人,自从李培南送回了他那中毒昏迷的女儿,他便与李培南断了来往。
李培南事后是否与哲使修缮关系,闵安并不知,她只听到衣久岛苏醒过来的消息后,就连着烧了几夜的高香,感谢老天爷开了恩。
随后她问过李培南,衣久岛会否再来楚州游玩,他却不应。
不过这次李培南倒是答得利索:“无事,公主唤我过府一叙。”
闵安腹诽:无事的地方你会去么,不是生乱就是惹得人家姑娘挂念……她低下眼睫,小心藏住脸色,低声说:“你就不能写封信与她叙叙别么,我这地儿也少不得你。”
“为何少不得我?”
闵安声音更低:“兵匪乱,关口松,司衙也没个能帮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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