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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划过,呜呜作响,雪花簌簌铺了一整地。
屋檐下吊着长年不化的冰锥子,几缕热气从三三两两的行人口中哈到手上,转眼又飘散不见。
这是浩浩洪荒大地西北商路的最后一站,名叫天泽城。
因坐落于昆仑山脚,常年下雪,所以又有雪都之称。
此时虽是三月下旬,风中还带着刺骨寒气,几个商人冒雪赶着马车,衣着单薄,双手通红,想来是生活不易。
行了半里,为首那汉子从车上跳将下来,回头笑道:“这天着实冷的紧。”
他指了指路边一家酒肆:“这家雪水记开了有一百多年啦,咱们歇息片刻,沽他几壶酒温来喝了,哥儿几个意下如何?”
众人欢呼应声,纷纷下马,只余一个着黑衣的男子动也不动,低头靠坐在车上,似乎正在休憩。
为首那汉子几步走去恭声问道:“南宫小哥不来尝尝?”
年轻男子闻言抬起头淡淡道:“我留下看车,你们去罢。”
这人年纪不大,只二十出头,眉骨微微隆起,鼻梁挺拔,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握住缰绳,赫然便是南宫明灭。
此时他脸上没多少生气,剑眉耷着,眼睛微阖,略显颓废。
带头汉子不敢多说,行了一礼转身望酒肆走去。
几日前他们在行商途中发现醉得不省人事的南宫明灭,那汉子怕他一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危险,便带着他一起走。
起初只当结一场善缘,没料到两天后车队遇见一帮歹人行路抢劫,那些个歹人个个身手不凡,眼看着货物不保。
便就在这时,南宫明灭手中凝了柄气剑,凌空在地上划了一道三丈剑痕,冷声道:“要么死,要么滚。”
那些绿林大盗几时见过这种场景,二话不说做鸟兽散。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路上“救”
来的年轻男子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一时间恭敬异常,不敢有半点违逆。
大雪落下,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南宫明灭抬头看了看低沉的黑云,重重叹了一口气。
“万事因果相生,遵循天道,必有因缘;遵循本心,方能不悔;哭笑自在,才叫豁达。”
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南宫明灭心头一颤,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雪地里,咧嘴而笑。
这少年看去只十八九岁,圆眼炯炯,额头宽大,直挺挺悬胆鼻梁下红嘴咧笑,露出一口皓白牙齿。
他面庞方圆适中,五官合在一起并非俊朗,却爽朗自然,叫人说不出心生亲近之感。
他头上挽了个髻,用青布带缠着,着一身淡青色棉衣,朴实又合身。
少年见南宫明灭望来,抱拳作揖道:“小弟浅见,只是看师兄似乎心中悱恻悲伤,希望能聊作慰籍。”
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吾辈男儿正青春,希望师兄早日展颜一二!”
说完鞠了一躬,大步朝酒肆里去了,只留一个活泼背影,没的叫南宫明灭心生一丝羡慕。
雪水记上下两层,此时几近坐满,各自围成一桌。
盖因为天气寒冷,行人商旅都想喝一杯压压寒气,一时间青梅煮酒,觥筹交错不绝于耳。
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看见少年的身影,略带歉意道:“这位小公子来得不巧,店里只剩大门附近还有空桌,可还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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