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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蒹葭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姜言意道:“东家,你不要我了?”
姜言意揉了揉她的发:“傻丫头,不是不要你。”
霍蒹葭有时表现得很轴,但这时候却又出奇地清醒,她低着头道:“其实我都知道的,我性子莽撞,宫里规矩多,我若进宫了,迟早得给东家您惹麻烦。”
姜言意说:“不是怕麻烦,蒹葭,鹰不会被圈养在笼子里,良马也不会一直被关在马厩里,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霍蒹葭似懂非懂点了下头,把脸扭做一边。
姜言意以为她在生气,缓了一会儿,想继续好生给她解释,却发现她遮住大半张脸的头发下面有水珠滑落。
她不是在生气,她是在哭。
姜言意拿出手绢去给她擦脸:“好孩子,哭什么?”
霍蒹葭嗓音发哑:“东家别赶我走。
我不进宫,我在宫外也能帮东家做事的。”
姜言意道:“说你是个傻丫头,你还不信,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我进宫后,就没法再亲自看管外边的生意了,我同嫂嫂谈过了,嫂嫂愿意在明面上帮我接手生意。
我出资给你开个镖局,到时候要押送什么贵重的货物,少不得要你镖局的人出力,你不也是在帮我做事?”
这是姜言意这几个月来谋划的,她若成了一国之后,再每天忙着做生意,未免贻笑大方。
所以此番进京,她试图把如意楼和面坊开到京城来时,自己就一直是在暗处,明面上和商贾们接头的一直都是薛氏,也算是为后面让薛氏帮忙接手打理生意铺路。
姜言意选薛氏帮忙打理自己的生意,也是有考量的。
薛氏现在虽然还执掌楚家中馈,但只要楚承茂一成亲,她要是不想得罪妯娌,就得主动把中馈的权利交出去。
楚家的地位是水涨船高,可有官职在身的只是三房的人,大房二房跟着沾光罢了。
楚淑宝几姐妹能嫁个好夫家,薛氏却没有退路,这辈子只有盼着儿子成器。
她给了薛氏一个不错的选择,薛氏自然会全心全意帮她打理生意,毕竟酬劳是一成的股利。
薛氏也明白姜言意往后的身份,知道若是瞒着她中饱私囊,那绝对是自讨苦吃,万不会做那等自毁前程之事。
这些日子姜言意带着薛氏学做生意,明显觉得薛氏是块经商的料,姜言意教的东西她都学得很快,甚至能举一反三。
有楚家目前的地位和姜言意这个准皇后做后盾,生意场上也没人敢给薛氏使绊子。
做出这个决定,姜言意也找楚昌平谈过,楚昌平很支持她的选择。
一大家子要想一直和和睦睦的,总不能什么都倚靠哪一房。
大房到楚承柏这一代都是扶不起来的,好在薛氏是个聪慧明事理的,将来好生教导孩子,小辈们兄友弟恭,一代传承一代,楚家才能兴盛成为大族。
*****
腊月十七这天,封府“催妆”
的人就来了,姜言意从前瞧别人成亲,只是瞧个热闹,哪知这些具体步骤。
她只听说过“催妆诗”
,还是头一回知晓前一天男方家中就会有人带上酒菜和公鸡来府上,名曰“催妆”
。
薛氏作为姜言意娘家嫂子,在封府来人后,就带着楚家一早就准备好的几马车床单被褥赶往封府了。
姜言意听老仆说,这叫“铺房”
,要在大婚前一天由女方娘家人带着被褥过去布置新房。
后世一些地方结婚,新娘的嫁妆里也有被褥,姜言意以前不太清楚这些习俗,现在才算彻底弄明白了。
面对自己的人生大事,姜言意到底是有些紧张,这一晚几乎没什么睡意,索性起床把生辰时封朔给她做的那盏走马灯点燃了,看着转动的走马灯,心境才逐渐平和了下来。
后半夜她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薛氏叫起来梳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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