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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锦衣将沈莫弃小心地放在地上,才揉揉眉心道:“哪里有什么烦心事,只是一时多喝了几杯。”
上官若仪摇头道:“平日里大哥回来都必定是收拾妥当,大清早来见任伯父,今日大哥过了午时才到,身上酒味未除,怕是醉酒才醒,可见昨个喝的不少。”
夜锦衣道:“你一向观察入微,我瞒不过你。”
说罢,他又低头笑着看了看两个孩子,道:“伯父见爷爷有事,晚点呢,再陪你们出去玩。”
沈莫弃眼睛一亮,抱住夜锦衣的手道:“大伯不许骗莫弃和莫离。”
夜锦衣宠溺道:“好。”
说罢,夜锦衣就打算忘正殿走,却被上官若仪叫住:“大哥,如今你这样去见任伯父,他怕是该不高兴了。
不如你先去宁姨那里,沐浴更衣之后再去。”
夜锦衣低头想了想,便朝上官若仪点点头,转身朝侧苑走去。
这一去不打紧,却没想到刚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任啸决的声音,他脚步一滞,停在了门口。
“夜儿做事有分寸,定是有事耽搁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差人去叫他过来。”
夜锦衣听得清楚,这确实是任啸决的声音。
接着便传出虞宁的声音:“不必劳烦你了,我自己去看他。”
任啸决喝道:“虞宁,你不要胡闹。”
这一冷喝倒是让站在外面的夜锦衣一惊,这十年间他一直以为虞宁只是这无境山庄里面一个管事的婆婆,可这三言两语却让他听出了虞宁与任啸决关系大不一般。
虞宁激动道:“锦衣他一个人去少室山这么久你都瞒着我,好不容易听子钰说他回来了,可这个时辰了他还没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站在门外的夜锦衣着实想不到,他只是醉酒多睡了些时辰,虞宁便与任啸决这般争吵起来了。
任啸决道:“夜儿是我亲手带起来的,我当然担心他,可夜儿长大了,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你何苦一定要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不知为什么,任啸决这句话一出,夜锦衣明显地感觉里面的氛围有些不对了,院子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正打算推门进去,却又听到虞宁说话了。
“我为什么要把锦衣当小孩子看?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吗?”
虞宁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接着道,“二十六年前,若不是你对这个家不管不顾,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被人偷了去?我又怎么会跟我的孩子整整分离了二十六年。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锦衣这个好孩子,若是他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闻言,夜锦衣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只听说他的义父任啸决本来是有一个儿子的,可那儿子刚出生就被歹人盗了去,但却从未听人说起那位任夫人如何了。
他进庄许久都未曾见过什么任夫人,便以为是当年任夫人哀伤过度,早已不在人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虞宁就是当年的任夫人。
他仍记得十年前他初见虞宁时的情景。
那时,他才刚刚进无境山庄,还在鹤半月那里养伤,没多久,就有一个妇人走进来。
看到床上坐着的满身伤痕的他,那妇人眼眶立马就红了,看向他的目光慈爱而心疼,她问旁边的鹤半月:“这便是今天进庄的那孩子?”
鹤半月正在一旁给他配药,听到这妇人问,便答:“正是呢,还好沈渊把这孩子送来的早,不然腿就废了。”
闻言,这妇人便坐到床边,满是心疼地看着他,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小心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轻声问:“疼吗?”
若非他那个时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许流泪,他早就扑到这妇人的怀里大哭一场了,因为这个妇人看他的目光跟他娘赵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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