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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礼制,册封第二天,皇贵妃要亲自到太后所在的寿康宫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然后再分别到皇帝、皇后前行礼。
如今中宫并未有人,吴庆林也正是情感热烈的时候,自然免除了林椿在他面前的大礼。
因此册封礼后的这一晚,他满以为林椿会欣喜,等到他处理完正事,来到娴雅宫却看见已经睡熟的林椿时,心里确实难掩失望。
如今,我们还未圆房呢。
吴庆林有些不开心。
低头看向床上的林椿。
此时的她闭着嘴,枕着胳膊的脸微微变形,却更加显得娇憨可爱,平日里齐整冷淡的模样常常让她给人一种不真切感,头发尽数散开,杂乱地落在床上,却有隐隐的亮光。
胳膊从薄绸寝衣里伸出来,同样是素白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大团素白。
影卫在门口轻声道,“属下有要事。”
“好。”
吴庆林眷恋地凝视林椿,伸手替她掖好被角,低声喃喃,“阿椿这样,可是会着凉的。”
小心地退出去,轻手轻脚合上了门,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林椿紧握着的拳头。
听到木门合拢发出的“吱啞”
声,林椿从床上爬起来,端起桌角,砸开自己今日拆下的钗环里一支中空的铜镀金粉钗,里面果然放着一卷纸条,小心地捡回碎片用纸包了,一点点塞进床底的小缝,林椿才钻回锦被里,轻轻地展开那张纸条。
“国公爷与世子尚在人世,明日寿康宫详谈。”
父亲与哥哥还活着,林椿将小小的纸条按在心口,那里因为失而复得的至亲而兴奋得微微战栗。
林椿并不觉得如今自己,这样一个大多数人都了解底细的皇贵妃,有何值当图谋的地方,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父亲与哥哥当初的战死另有隐情,传递消息的人兴许有自己的考量,却并不会有太大的恶意。
何况就算有恶意又如何,最多便要了自己这条命罢了。
林椿想到这里,神色悲凉起来,如今林家已经不复,若是那人也是骗自己,那自己该多么难过。
摇头将这个可能努力地甩出脑海。
不过,在最终决定是否要相信这个传纸条的人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验证,林椿将纸条举起来,正面迎上窗迥处透出的月光,纸面透出隐隐约约的图案——两只枇杷,一只胖鸟。
《山鸟枇杷图》,林椿露出真心的微笑,知晓这个暗号的,只有哥哥了。
“阿椿,你看,这幅画的作者与你有同样的名字。”
记忆里哥哥指着那幅画笑着对自己讲。
“哦?那你可要收好了这幅画,免得以后有人拿到了,以为是我。”
“好,不过这幅画汴京上下确实没有旁的人知道。”
哥哥将《枇杷山鸟图》慢慢卷起来,笑着点了点自己的鼻头,道,“这是我在边关买来的,见过的人只有你我,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
哥哥还活着,还活着。
林椿嘴唇翘起,快乐地落下泪来。
起身。
将纸条折叠成小块,林椿又轻手轻脚取出针线,将它藏在荷包里。
将荷包按在心口,林椿方才又安心睡了下去。
就连即将见到她一向不喜的淑妃,如今的皇太后这件事,也分毫不曾影响她心中的雀跃。
“阿椿,阿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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