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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油婆虽然高大肥胖,怎奈木匠马大(麻)子这双钢钎般的手?偷油婆痛得杀猪般嚎起来。
嚎了两声,偷油婆就突然不嚎了。
她艰难地侧转过头,翻了几个白眼,说:“好好好,算你有种,等下我去告诉土司老爷,说你和侯警官官匪勾结,分了他给孟大虫陪葬的一百块大洋!马大(麻)子一听,傻了眼,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他赶紧松了手,说:“我的姑奶奶,你真的要去说?”
偷油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指指床底,说:“钻进去捡了。”
这下马大(麻)子眉头都不敢皱一下,他趴到地上,一撅屁股,一头就钻进了床底。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那块大洋。
他人还没露头,先把大洋递了出来。
偷油婆接钱时,把马大(麻)子的手也接了,用力一拉,把马大(麻)子拉了出来。
她一边帮马大(麻)子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说:“我什么时候干过吃里爬外的事?倒是你,不相信自己的婆娘,东瞒西藏,整天说我好吃懒做。
你摸摸我的手,哪一块老茧,比你的薄?我勤俭持家,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就是想早日实现买五亩良田的愿望。
可你怎么对我?好像这个家不是我的家一样。”
偷油婆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一红鼻一酸,说话就有了哽咽。
她一边把大洋放好,锁上小箱大箱,一边说:“其实我早想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洗好衣服煮好饭,几个孩子拉扯大了;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管了。
拿去拿去,你以为我愿意管这几把钥匙?”
马大(麻)子接过偷油婆递过来的一串钥匙,没有系回腰上。
偷油婆的一番话,让他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
他抓过偷油婆的手,抚了又抚掌上的茧,把钥匙放到了上面,说:“老公我挣钱,老婆你管钱。
今后家里的大小事,伊说了算!”
偷油婆咧嘴想笑,还没等笑出,两串热泪倒先滚滚而下。
马大(麻)子想安慰安慰偷油婆,喉咙里像卡住了什么东西,声音也哽咽起来。
马大(麻)子一把拉过偷油婆,两人抱头拥在一起,畅快淋漓地哭了个痛快。
西厢房瘫在床上的老娘发话了:“你们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为的啥子?”
偷油婆推开马大(麻)子,抹了抹眼泪,说:“娘,好了,没事了。”
老娘说:“没事了,就煮饭去。
等下孩子们回来,喝西北风啊?”
“娘,今天不但不喝西北风,还有红烧肉吃哩。”
偷油婆一边出门,一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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