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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将军病逝时,嘉武正与陈玉昆押运缫丝设备从上海逆流至岳阳的长江江面上。
对蔡锷将军离世一无所知。
嘉武闻此噩耗,已是翌年五月仲夏。
春节后,陈玉昆率领原缫丝厂的一帮熟练工人,不分白昼,加班加点,安装调试新设备。
半个月后机器运转正常。
首季度帐面显示,赢利净增四万大洋。
这几个月,嘉武拖着一条瘸腿,一身油渍,胡子拉碴,和工人一起挑灯夜战。
现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嘉武刮了胡子,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找帐房先生取了一万大洋银票,骑上一匹快马,去县城找他的老战友去了。
嘉武回来第一天,土司大老爷就告诉儿子嘉武--苗一刀(其人善使苗家刀法,当地武林高手与其过招很难逃脱第一招亦败阵故浑名苗一刀)在古城县当县长一事。
嘉武大喜,却不急于求见。
土司大老爷问何故,嘉武笑而不答,搞得神秘兮兮。
不说就不说,老子落得清静。
清静没几天,土司大老爷就大病一场。
请来县城的郎中查看,称并无大碍,不过这两年操劳过度,调养一段日子自会痊愈。
--嘉武扬鞭策马,赶到苗县长的县党部时,苗县长正躺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闭目养神。
县党部在洪泰正街,一条古老而曲折的青石板官道穿城而过。
而办公用的四合院似乎年久失修,几根立柱与横梁间皆加柱支撑,摇摇欲坠。
窗格廊檐,虫蛀雨蚀,破败不堪。
但院落整洁,几蔸芭蕉树翠绿欲滴,花草芬芳,生机盎然。
趴在门槛边的大卷毛狮狗见来了陌生人,爬起来想吠,一看又立马噤声。
陌生人穿戴整齐,风纪扣也扣得一丝不苟,一件灰色的中山装如了这里的最大主人苗县长。
吠这样的陌生人,不仅会挨一脚,弄不好还被骂一句“******不识相”
。
狮毛狗退到一边,四爪刮地一滑,肚皮贴着地面,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趴下来,把头埋在两爪之间,又打它的盹去了。
嘉武不怕流血打仗,却怕狗,一见狮毛狗爬将起来,吓得差点大叫“苗一刀”
。
不料,狮毛狗看了他几眼,并不吠他。
他又觉得这卷毛狮狗真不是东西,要是真来了歹人,它的主人岂不在睡梦中束手就擒?苗县长的懒人椅边放着两张小木凳,一张放了茶杯,一张空着,中午若是有人找他,坐的就是这张空着的小木凳了。
嘉武轻手轻脚坐上去,静静端详着这位在武昌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
一只绿头苍蝇飞到了苗县长的鼻尖,抖着翅膀乱爬,这里叮叮那里嗅嗅。
苗县长脸上肌肉神经质地抽抽,突然,苗县长伸出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绿头苍蝇飞走了,他也睁开了眼……
盯着嘉武看了半天,苗县长仍然神情恍惚。
他说:“哎呀,那个梦绝了。
我和嘉武冲出营门时,江岸对阵炮声隆隆;猛然一梭子弹打了过来,身边倒下两个战友,我和嘉武却毫发未损,这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么?哎,我说你,怎么长得像嘉武,你是嘉武?”
嘉武哈哈大笑,说:“你这个****的县长,午觉把你睡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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