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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一点一点的密布,天空变得灰蒙蒙,倏尔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枝头粉白的杏花纷纷被打落,直直被雨打进泥泞里。
婆子冒着风雨点燃了廊庑下的绉纱灯笼,昏暗中亮起了一点又一点的红光。
静安堂正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盖过了噼里啪啦的雨声。
简单梳洗过的沈妙娇坐在床上失声痛哭,她满头青丝披散,越发显得她年幼稚嫩,然而露出的脖颈间青红交错,诉说着不久之前的遭遇。
痛不欲生的沈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她几次靠近都被沈妙娇推开。
沈妙娇用力打着试图靠近的打着沈老夫人,尖叫:“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接他们进来,我都要你把他们赶走了,要不是你,爹早把他们赶走了。
我这样都是被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一个一个的字犹如尖刀戳在沈老夫人心上,伤心之至的沈老夫人身形一晃,彻底栽倒在谢妈妈怀里,泣不成声:“娇娇,娇娇!”
她抬手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是娘对不起你!”
要不是她把谢家人接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谢伯墉甫一入府就行为不检,老爷子已经要把他赶出去了,是她说刚来就离开,别人怎么想。
是她,觉得没面子才硬要留着谢伯墉身体好了再走。
前几天谢伯墉冒犯娇娇时,她就该知道那是个畜牲,就该把他打出去的,她顾什么面子啊!
沈老夫人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打摆子。
眼见沈老夫人哭的要撅过去,床上的沈妙娇还是一脸愤恨,彷佛眼前这人不是疼她宠她十四年的母亲,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沈老爷子再是忍不住,拍案而起,喝道:“谢伯墉是不是你派人引过去的?你想利用他害毕绣莹,最终害了自己!
原想着你遭了罪,我就当没这回事,可你还有脸在这怪你娘,你哪来的脸!”
沈妙娇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耳里反反复复都是毕绣莹的名字:“毕绣莹,毕绣莹,肯定是毕绣莹和谢伯墉联合起来,她要报复我!”
声音尖利直刺耳膜。
沈妙娇猛地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马上瘫软下去。
身上传来的痛楚让沈妙娇又是羞耻又是恶心,她双目赤红地拍着床榻大叫:“是他们一起害我,我要杀了他们!”
她冲着沈老爷子嚎啕大哭:“爹,他们害我,你要给我报仇,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剁碎他们,拿去喂狗!”
她五官因为仇恨与愤怒而扭曲狰狞,再配上那样毛骨悚然的话。
沈老爷子不由晃了晃,她哪里学来的这些。
再想她出了事,只会怪别人,而不是反省自己,心中怜惜不由减了一半,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径自道:“我已经让人查过,毕绣莹一直在另一座楼里,旁边还有人陪着,跟此事毫不相关。”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沈妙娇引谢伯墉过去,是为了害毕绣莹。
而谢伯墉没遇上毕绣莹,反而遇上了沈妙娇。
偏偏又是她为了害毕绣莹,故意打发了下人,否则谢伯墉哪能这么容易得手,但凡楼里有个下人,她也许就吃不了这个亏,能怪谁?能怪谁!
沈老爷子气得双手发抖,质问:“你怎么会去那边?”
他一直想不明白,她过去干嘛!
还不许人跟着她进楼。
若是她不去,这事也发生不了。
她为什么要过去?坐在那儿的沈妙娇脸色发白,她拽紧了手里的被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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