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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是被雪浸湿了的,一时半会儿烧不断,但弯弯曲曲的枝干使不上力,半天也没能夹上一块儿碳来。
季翊看了,从火堆里抽出一根长长的树枝,对着银炭一挑,那碳火便带着火星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准确落到了手炉里。
枝枝眨了眨眼睛,她也是从小习武的,怎么就练不出这样的腕力和准头。
又是几块儿银炭接二连三地落进手炉里,季翊将树枝插回火堆里,搅动出一片火星,“回去吧。”
枝枝哦了一声,把手炉紧紧抱到怀里,往马车走去。
帘子被琦兰掀开,枝枝还没上去,便看见楼音探出头来。
“殿下要下车吗?”
枝枝一边把手炉递给她,一边说道,“外面冷,仔细冻着了,还是待在马车里吧。”
楼音执意下了马车,在原地伸了伸胳膊腿儿,说道:“坐了这么久马车,再不下来活动活动,骨头都硬了,我如今可是看到马车都要吐了。”
过了晌午,从浓云后冒出一点点头儿的太阳带来了一点点暖意,照在地上,渐渐融化了地上的冰爽。
一行人歇也歇够了,火堆也快灭了,便准备接着上路。
楼音坐回了马车,歪在隐囊上,马车却半天不见动静。
“怎么还不走?”
琦兰撩开帘子,问道,“后面在磨蹭什么呢?”
车夫摇头,他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回事,这是郁差骑着马上来了,与琦兰说道:“我们的马车怀了,昨晚连夜赶路,把车轮丁卯颠簸松了,如今是不敢用这马车了。”
琦兰听了也头疼,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其他马车给他们用呀。
“公主?”
琦兰转回身,说道,“您看这怎么办?”
楼音整个人歪着,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马车怀了,就让他骑马呗。”
琦兰有些为难,放低了声音说道:“好歹季公子也是一国皇子,咱们这样对他,传出去了不大好听。”
楼音换了个方向继续歪着,“那怎么办?供人坐的马车就这么一辆,难不成叫他上来与我挤在一处?”
说的也是,琦兰叹口气,正要去回了郁差,楼音突然又说道:“慢着!”
她坐了起来,眼波流转,眉梢带着笑意,“好歹也是个皇子,不如请他坐我的马车同行吧。”
枝枝哎了一声,拦住琦兰,说道:“公主,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季翊和自己的流言还少吗?不过是同坐马车而已,还比不得以前自己请他入宫作陪来得刺激。
“也没有别人,咱们的侍卫又不是没见过这等场景。”
楼音推了一把琦兰,说道,“快去吧。”
琦兰探出头去,说道:“公主说,请季公子与公主同坐马车。”
“啊?”
郁差愣了一回,立马去回复自己主子了。
再不合适,也得主子定夺,轮不到他来议论。
“殿下。”
季翊站在马车前,风将他的袍角吹得扬起,厚重的鹤氅也压不住这风,郁差说道:“公主请您与他同坐一辆马车前往沧州。”
季翊的脸上淡淡的,也看不出情绪,没有接郁差的话,也没有问其他的,径直往楼音的马车走去了。
郁差摸摸脑袋,有的时候他家主子即时不说一句话,只从那一举一动中,他也是能感受到情绪所在的,比如刚才,季翊依然没有说话,亦没有表情变幻,可郁差还是觉得周围都散发着一股欣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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