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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坐在书案前,执笔正在写着什么。
内侍蒋松站在他身边,一边为他研墨,一边说道:“陛下何不将这诏书交由礼官来写。”
“我娶妻,这诏书自然由我亲自来写。”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神色极是欢喜。
蒋松顿了顿,又说道:“陛下,你既然都打算对贺家动手了,为何还要娶贺氏女为后?日后贺家被诛,贺氏女必受牵连,就算陛下你不想废她,百官们肯定不依的。”
“如果贺氏女诞下我唯一的子嗣呢?”
他停下笔,抬头望着蒋松,“那时,她是太子之母,谁人还敢说废她?”
蒋松一怔,又说道:“陛下不是已经册立了淑妃和慧妃了吗?她们也会为陛下诞下子嗣啊!”
“那两个女人,”
刘郢一脸不耐烦,从鼻子里哼了两声,继续在圣旨上写着诏书,“既然她们费劲心机想进宫,而我现在还有用得着邓家和上官家的时候,就成全她们。
反正,我这后宫也不怕多养两个摆设。”
闻言,蒋松愣了愣,没再说话了。
镜中的光芒又是一闪,便到了两人成亲的那一晚。
他进了房,接过喜娘手中的玉如意,来撩她的喜帕时,因为激动,手微微颤抖着。
喜帕揭了起来,他一直痴痴地盯着她,那眼中的喜悦和情意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就算两人行礼之时,他的眼珠就没有从她身上错开过。
可是,当时她因害羞低着头,没有看见这一切。
在镜中,她还看见在知道自己怀孕时,他欣喜若狂。
他吩咐太医小心照顾自己,待到自己月份大了,他将她送到了灵屏山,说是去避暑,其实是不想她夹在他和父亲之间为难。
再后来,他以雷霆之势将她的父兄铲除。
她得到消息,赶回宫想求他放过自己的亲人时,她看见他很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的痛苦。
他不是不想见她,可是,他怕一见她,会心软,会忍不住答应她,放过她的家人,而这是对他的江山极其不利的。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只有躲着她。
那晚,她一夜无眠,他也一直在永乐宫,枯坐到了天明。
贺氏一门行刑之时,她跪在宫门前,他散了朝后,并没有去勤政殿处理公务,而是悄悄站在宫门后,远远地看着她,却还是不敢现身。
午时三刻之后,贺氏灭门,她晕了过去,他心疼至极,却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有不停地叫太医来看她,不停地招太医来问话。
得知她和孩子无事,他才放心回到勤政殿处理公务。
上官映雪求见,说是奉命来送邓太后亲自为他做的糕点,他只得让人传了她进来。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也来了,还主动要求交出皇后之位。
他自然不会答应,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看她坚持,他让她把印玺交给蒋松,想着待日子久了,孩子出世了,她心里对他的恨淡了些,再交还给她。
反正,只要他不下诏废后,她就永远是他的皇后。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烈性,当着他的面,用他送给她的玉簪,深深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看着她胸口喷出的鲜血,他惊慌失措,他抱着她,脱下自己身上的龙袍,堵到她的胸口,想要把她喷出的鲜血堵住。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死了,带着他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他面如死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发出犹如猛兽濒临绝境一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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