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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反应过来是皇帝銮驾,连忙避到旁边。
苏晏低头跪地,巴望着銮驾尽快过去,没料到肩辇过去两丈后又退回来,在他身边岸然停住,上方一个声音道:“苏晏?”
苏晏只得回道:“臣苏晏叩见吾皇万岁。”
景隆帝道:“你不是病了么,怎么还在这儿转悠?”
苏晏字斟句酌:“臣昨夜吃了太医开的药已有好转,今日自觉无碍,正想着到文华殿陪伴太子读书,以尽职守。”
景隆帝道:“难得你有这份勤勉之心,不过今日讲学将毕,你也不必进去了,随驾去御书房侍侯吧。”
苏晏心底咯噔一下,立刻悬起了十五个吊桶,皇上怎么会突然命他随侍,莫非那块玉佩真落在了他手里?
他大着胆子抬眼窥视,见景隆帝面上温和恬雅,又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便放下心,拱手道:“臣遵旨。”
御书房里早已燃了龙涎香,等候皇帝早朝归来。
景隆帝一进门,皱了皱眉:“把香撤了,味儿太冲,闻着心堵。”
两旁内侍连忙上前撤走鎏金兽夔足香炉,又用雉羽宫扇驱散余味,不多时房内一片清爽。
景隆帝这才踱到宝座坐下,随手拿起案几上的奏折翻看,司礼监内侍随即捧上朱砂砚台,静侯皇帝批红。
苏晏垂手而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许久之后,忍不住窥了一眼上座,见景隆帝正姿态端雅地批阅折子,似乎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悄悄扭了扭发酸的脚掌,心中郁闷:莫名其妙被叫来御书房,又把他不闻不问地晾在这里,真当他是大型观赏性盆栽吗?偏偏自己不能先出声,只能等皇帝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古代这些君臣之礼、繁文缛节实在是麻烦透顶。
他正腹诽,那厢皇帝陛下忽然心有所动地抬起头。
一股清幽暗香在空气中浮动,如笼烟含雨的丁香般沁人心脾,却又极淡薄飘渺,若有若无。
景隆帝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个被他遗忘了的臣子身上,道:“苏晏,你过来。”
苏晏被突如其来的点名惊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
景隆帝眉峰一拢,“再近些。”
苏晏磨磨蹭蹭地又挪近两步。
景隆帝见他如同受惊小兽般畏缩不前,好气又好笑。
天子呼传,近身侍奉,多少臣子求也求不来的殊荣,偏偏此人一副提心吊胆、不甘不愿的样子,倒像是舍身饲虎一般。
当下脸一沉,道:“怎么,朕叫你靠近些,你不乐意?”
苏晏见龙颜不悦,只得再凑近些,挨着金丝楠螭凤纹翘头案站好。
那股薄香似乎更清晰了些,夹杂着新鲜湿润的水汽,景隆帝深吸着,微醺地闭了闭眼。
极短的时间后,他恢复了常态,淡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臣再过三个月就满十七了。”
这是原主的年纪,至于本尊,二十有二的大学毕业狗一只。
景隆帝唔了一声,“未及弱冠便已考至贡士,也算是才智出众了。”
从案边拣起一本折子,递给他道:“你看看,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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