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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契书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父母自愿发卖,贵人看,树旁那几个就是娃娃的爹。”
苏晏走过去,问:“怎么要卖孩子,自己生养的,不心疼?”
一名枯瘦汉子哭道:“卖出去还能活命,放在家里,要与爷娘一同饿死。”
另一个也说:“辛苦养的马死了,官府要我们赔银子,哪有银子!
屋子、田地,能卖的都卖了,就算把两个娃娃也卖了,也只赔得起一半!”
“只求老爷发善心,把我娃娃买了,给口饭吃。”
先开口那人跪求道。
“至于我们这些老货,能活一日算一日,死了拿草席一卷埋土里,也就解脱了……”
苏晏看着这些走投无路的农夫马户,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到牙婆面前,说:“这些孩子我全要了,多少银子?”
“十……”
牙婆迟疑一下,道,“三十两银。”
褚渊当即喝道:“漫天要价!
京城一个十二三岁小厮才卖三两银,还少吃几年饭——”
苏晏抬头阻止他继续说,从钱袋里取出三锭银,交给牙婆。
牙婆喜笑颜开地收了,自取一锭,将剩余两锭递给卖家,又押着孩童们给贵人磕头,嘴里不停说着吉利话。
苏晏没搭理她,径自走到树下,把钱袋丢给那几名枯瘦汉子,说:“这里的钱,够你们赔今年的马钱了。
孩子领回去,谁生的谁负责养,再想发卖,天理难容。
以后日子好过了,送他们去念念书。”
那些汉子彻底愣住。
孩童们扑过去,爷呀爹呀的嚎叫,大大小小抱头哭成一团。
“……这是遇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汉子们涕泪交加地朝苏晏离开的背影磕头,“活菩萨呀……”
苏晏没了逛集市的心情,回到驿站客房中,心底仍难受得紧,喃喃道:“人活着,怎么能苦成这样?”
他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国家强盛富足,尽管也有贫困人口,但再穷也不至于鬻儿卖女。
这一世不说从小锦衣玉食,也是衣食无忧,专心读书进学,从未为生计发愁。
金榜题名当了官,身处京师繁华地带,也没有直面过如此惨痛难言的人间疾苦。
荆红追沉默不语,苏晏忍不住问他:“你小时候呢,也这么苦?”
“好一点。
爹娘死得早,至少没人卖我。”
荆红追语气平静,“八岁那年闹蝗灾,实在没东西吃了,姐姐要自卖,只换一袋陈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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