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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将剥好的粽子送进卓岐嘴里,一点点往里塞,“这可是你的得意弟子亲手包的。
吃完了,就在认罪状上画押吧。
指挥使大人答应画押后免你一死,不会食言。”
卓岐咽喉里仿佛被塞进火炭,从混沌不堪的脑海中,蓦然挣出一丝清明。
多日酷刑折磨,几乎挫灭了他的理念心志,他在求生欲望和舍生取义中来回摇摆,几度生出过签字画押的念头。
尽管那份认罪状上,攀咬了他的恩师李乘风李阁老。
尤其是听了沈柒一番“爪牙论”
,更是心如死灰,只差点个头了。
谁料语末鬼使神差的一句“这是你的得意弟子亲手包的”
,仿佛劈开他的天灵盖,兜头泼下一盆冰雪——
苏晏!
在他身陷囹圄的这段日子,人人唯恐殃及池鱼不敢来探监,弟子门生中,唯独只有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带着衣物食水进入不见天日的诏狱。
那时他神智模糊,隐约见苏晏外衣肩头一片血迹,随后被这心狠手辣的千户硬拖出去,也不知受了什么刑,遭了多少罪。
他只不过是在苏晏年方六岁时,教了三四年蒙学而已,对方就能为报师恩,这般视死如归。
而自己呢,承蒙李阁老悉心教诲多年,竟还如此心志不坚,贪生怕死,连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都不如!
卓祭酒羞愧如死,宁愿一死。
他艰难嚼着满口糯米,说道:“我要在公堂上……当众画押……不在这腌臜牢狱里……认罪。”
沈柒搓掉指间黏腻,示意手下给他喂水。
半个时辰后,堂审开始。
沈柒没有随冯去恶上公堂,找了个由头告退,在房间里剥粽子。
甜粽子吃完,又吃咸粽子,一边嫌丑,一边当饭吃。
没过多久,手下一名心腹小旗敲门进来,向他耳语几句。
沈柒的脸色阴沉下来。
卓岐死了。
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他面对胡乱攀咬的认罪状,咬断舌根,将口中热血喷洒在状纸上——
欲问何罪,且看我一腔碧血。
沈柒动动手指,示意小旗退下,心底仔细琢磨,这突发之事带来的影响:
攀咬李乘风是行不通了,如此不让奉安侯太过如愿,以免越发仗势凌人。
人死案结,卓岐再也牵扯不了旁人,包括他的老师,自然也包括他的学生弟子。
总而言之,死得好。
沈柒快意地勾起嘴角,端详剩下的最后一个粽子……越看越像个惟妙惟肖的鸡巴。
这个苏清河,看着处子纯然不通人事,私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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