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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应了一声,便低头去吃面前那碟春素芳卷,不再说话了。
承安等了一等,手中墨笔悬停,直到一滴墨悄然落下时,方才有些沉不住气。
眼睫轻轻闪动一下,他道:“你还没有说呢。”
日光安谧,透过素影纱进了内殿,极是柔和静好。
锦书坐在软凳上,抬眼看他:“说什么?”
承安看着她,顿了顿,方才道:“说……你为什么这样高兴。”
“高兴就是高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锦书将指尖剩的那块儿点心送进唇里,咽下之后,方才淡淡道:“二殿下,你今日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
她从来不叫他二殿下,真的叫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开始讽刺他了。
承安被她轻描淡写几句话问的语滞,定定看她一会儿,见她无意再说,不由抿了抿唇,终于低下头,写字去了。
锦书不动声色的将那碟点心吃完,方才站起身来,到他身后去了。
她有孕五月,胎气虽稳当,却也得仔细照料,圣上格外谨慎,早早吩咐人在内殿铺了厚厚的地毯,便是摔了,也不会伤到,人踏在上边,也不出声响。
承安坐的端正,心却是浮躁的,想起她方才漫不经心敷衍人的模样与春葱般白嫩的指尖,就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烧,莫名其妙的叫人心乱。
一时之间,竟连她走近了都不曾察觉。
“写的真丑,”
锦书到他面前去,将他手底下那张宣纸抽出,凝神看了看,道:“难为你的太傅们,每日都对着你这笔烂字看,也不嫌眼睛疼。”
她这话说的有些难听,倒也是实话。
相对于课业而言,承安的字,确实写的不好。
只是,对于一个十几年没人教的而而言,能够写成现下这般模样,其实已经很好了。
是她要求的太高。
承安嘴唇动了动,大抵是想要解释两句,只是到最后,终究没有出口。
“你想说什么?”
锦书斜他一眼,信手将那张纸团起来扔到纸篓去:“说你没跟人学过,近来才捡起来,现下已经很好了?”
承安侧目去看那团被扔进纸篓的纸,有些难为情的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锦书缓缓一笑,平静的道:“我只知道现在你的字一团乱草,至于你之前有没有学过,是不是被人教过,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关我事。”
承安在形形□□的眼光中过了这么多年,听过许多难听的,也见过许多冷眼。
他曾经以为,这世间已经没什么话能叫他觉得难过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忽然之间,他有些泄气。
叫自己这样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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