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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葛大爷一声高吁下,牛车停在了一所摇摇欲坠的茅屋前。
仟万搀扶阿婆走进了篱笆小院儿,大门没有上锁,葛大爷一把推开房门说道:“这是堂屋,由于只有俺一人,所以没什么讲究,左手边是东厢房,右手边是西厢房,小丫头就跟阿婆歇在东厢房吧。”
当下映入眼帘是破旧不堪的内饰,昏暗狭窄的堂屋里屈指可数几件简陋摆设,可谓是家徒四壁,仟万和阿婆从进门后站了老半天了,实在寻不到地儿坐。
葛大爷的儿子怕村里的人说闲话,就在自己房屋后的山坡边给他随便搭了个落脚处,葛大爷被撵出家门后就独自一人住在这了,整整十个年头。
仟万转身进了东厢房,看到黄泥糊的墙体裂开了缝隙,最大的裂缝已用破布和稻草堵住了,土炕旁放着一张瘸了腿的木桌,上边尘土满满。
再走进葛大爷住的西厢房,眼前的景象很难让人不触动,破败的木棂格子,糊在外边用来抵挡风寒的窗户纸也破了好几个大洞,光线透过破洞洒了进来,这里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床榻上的被褥估计是太久没有洗过。
整个卧室一片灰黑,唯一耀眼的是一个成色崭新的竹篮被葛大爷高高挂在房梁上,才略微彰显一丝活力。
出了屋子,仟万又来到了葛大爷自己搭砌的灶屋,几杆竹竿分别固定四处,铺了一层蓑草编织的盖在顶上,四面八方用了不少大小各异的木板围了一圈,算是抵挡风雨。
冰冷的灶台上放着一摞叠起的土陶碗,好几个碗口破碎了几个大口子,一旁支起一口小锅,锅里是一些酸豆角、咸菜混合在一起,菜面上放着几个黑面馍馍,这就是葛大爷一天的吃食,真是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面对这样的场景,仟万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垂下眼脸,若有所思,这里的生活简陋得让她震惊,心里透出几分悲凉。
望着葛大爷,仟万欲言又止,嘴张了一下,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是的,可以说这是一种心灵的冲击,让她对穷人、贫穷有了另一种的思考。
葛大爷那儿子当真不管不顾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养育之恩大于天,得人恩果千年记,仟万未曾见过葛大爷的儿子,可是,就冲他对葛大爷放任自流的做法,心中对他的儿子着实没有好印象。
“小丫头,俺今个儿拉了趟活计,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出手阔绰得紧,挣得不少哩,俺这就给你们添置点东西去。”
许是难得一回这破落的小院儿来了生人,葛大爷高兴坏了,连连嚷着要给仟万她们置办些家伙什物。
“村里的大户?”
仟万抓住关键词,好奇的问道。
“是啊,东闾水氏是村里首要的大户人家。”
“我瞅见那牛车拉着满满当当的货品,光从调料味的种类上看的确讲究,不愧是大户人家,日子过的精细。”
仟万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里不自觉划过一丝落差感。
当自己确确实实面对这样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真的是给她一个措手不及,这种境遇的落差一再使仟万无法面对现实,原来穿越重生后的世界并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简单,那样美好,那样顺理。
“可不是嘛,俺听说东闾水氏的大少爷要回来了,特为接风洗尘而操办的宴席。”
这个喜讯使得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额头和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里似乎也蓄满笑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东闾水氏的后厨,为了迎接大少爷忙得热火朝天,筹备的东西多了一时人手不到位,俺得幸拉了一回。”
“有这等好事?”
仟万竖起耳朵听葛大爷说得兴起。
“俺也没料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砸到头顶上。”
葛大爷提及此事,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露出一排黄铜色的牙。
“就给拉了一趟车,给了足足三十文钱。”
“那敢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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