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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挥毫的手腕微微一滞,继而勾动笔锋问道:“你见过,解羽?”
“何止见过!”
楼孤寒呼天抢地,嘴里天花乱坠,把萧姓魔头其恶形恶状贬得天上有地下无。
口不停歇讲了几刻钟,他咽了咽涎水,恶声道:“玄微,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玄微与他多年至交,清楚这人秉性,晓得他话中有多少水分,问道:“什么解释?”
“那可是你教出的弟子!
我被你徒弟揍了,要他来给我赔罪,不过分吧?!”
玄微肃容颔首:“你自去便是。”
楼孤寒见他笔走龙蛇,墨迹半点不乱,心道奇怪。
难道玄微早不在意他家弟子了?他深深喘息,叹了又叹,哀声说:“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玄微,你就看在我俩多年相交的份上,帮我讨回公道罢。”
玄微声色疏冷,如金石玉器相击:“你应对不了,我去又有何用?”
修真界第一战神,而今差点儿赖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剑尊楼孤寒,默默缩起脖颈:“那,毕竟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他……肯定顾念师徒之情……”
“真顾念旧情,便不会入魔了。”
楼孤寒语塞,犹不死心:“这混账不知能惹出什么祸患……要不你,试试以身饲魔?”
玄微瞥他一眼,仿若瞻仰活体药修。
楼孤寒暗道已经尽力,闭上嘴席地而坐。
这一坐可了不得。
方才离得远,楼孤寒看不真切,两人近了,他突然发现玄微膝上晃荡的不是衣摆,而是一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貂崽。
妖兽。
他一翻白眼,稍稍挪远几寸,兀自尬聊。
“我看萧四……大魔头还是有那么点廉耻之心,懂得尊师重道的。
对对对,你为他炼制的那什么仙器,不堪入目的那个,他还留着哪。
还有,你成日戴的玉镯,他也佩着,定是日日夜夜睹物思人呢。
唉,我那徒儿比不得你的,有了对象不就管师尊死活……我这心哪,现在还是疼的。”
剑尊大人喋喋不休,玄微搁下紫毫,凝神问道:“他随身佩着?”
楼孤寒微一怔愣,明白这是在问玉镯,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可宝贝呢,片刻不离身侧。”
说完这话,楼孤寒莫名觉得有些冷。
话也劝了,戏也演了,剑尊大人仁至义尽,东拉西扯几句,起身告辞。
斗室复又沉寂下去。
银貂扬起小脑袋,轻蹭清瘦的腕骨。
玄微捋顺貂毛,指尖触及腕上玉镯,眸光沉沉一暗。
终于,没有敲响。
间莱州还在落雨。
天色彻底冷暗。
狂风骤雨将夜空压低几分,闪电惊雷此起彼伏。
冥迟狠狠心舍出些魇气,阻绝了冰寒水汽。
他跟在萧大人身后,一人一魔全凭双腿在暴雨中行走。
他弄不懂因由,同时缺乏凡人与生俱来的好奇,走了一路,不曾生出问询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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