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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左军,大将军陈锡提前离职,副统领云麾将军陈易之被贬斥到了乾陵,昌仪和昌宗被流放到了巴蜀,陈家父子叔侄被撵得干干净净。
到得军营,诸将接着归德大将军四处巡行,那些人见他冷着脸不置可否,心中都七上八下,曾经怠慢过他的、顶撞过他的,都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只是左军一年来也懈怠得可以,校尉以上的军官,又都是陈家父子培植起来的亲信,对孝逸本就不服。
因此来拜他的也是文齐武不齐,寥寥数人而已。
孝逸转了一圈,却不见培公,心中恼火,板着脸道:
“周校尉去了哪里?难不成又去侍弄他的鸽子?”
旁边忙回复,
“正是,如今仗着和天后去了一趟扬州,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归德大将军来了,他也不来拜谒。
末将早上提醒了他一次,他也只是冷笑说,让大将军自来见我,我何必要拜他?”
孝逸细看时,此人正是左军中执掌军纪的定远将军尤同休,点了点头,“嗤”
的一声笑道:
“小小校尉,好大的架子,如此本将军便去会他一会!”
也不要众人陪着,独自一人走进了周培公那个臭气熏天的鸽子房。
却见培公忙着指挥军士给鸽子洗澡,鸽子房内泥水横流。
孝逸走进来,那些军士相互推搡,传递眼神,都远远地打招呼:
“大将军早!
——”
孝逸微微点头。
却见培公忙得正欢,头也不抬将一盆脏水对着孝逸脚面“哗”
地泼过来,带着鸽子的粪便和羽毛,直接将孝逸脚上一双崭新的白色鹿皮洒金线靴子弄得脏水淋漓、臭气熏天。
那些军士登时愣在当地,都吓得鸦雀无声,呆若木鸡般瞧着归德大将军。
培公却没事人也似,转身向外搬那鸽子笼子。
孝逸眉头也不皱一下,走上前去帮着培公抬起鸽笼的另一角,两人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铁笼子抬将出来。
培公也不答话,打开铁笼将一笼鸽子放出,抬手向天空抛洒了一盆子玉米粒,那些灰尘落下后,便又弄得孝逸灰头土脸。
早上新披上的纯金镶绶带铠甲落了一层灰,宝蓝色的夹锦披风上满是草棍。
培公身着布袍,虽然也是满头满脸的草屑,却没有孝逸那般狼狈。
孝逸将头盔卸下,抖了抖灰尘,笑道:
“培公就这般迎接归德大将军?”
培公背了手挺着胸脯,
“归德大将军,好威风的名字,培公这里臭气熏天,招待不了贵人,便请移步吧。”
转身进了鸽子房。
孝逸讪讪地在院中站了一会,也走进了鸽子房,挥手命众人离开。
刹那间里面便空无一人。
孝逸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便将鸽子房门锁死,坐在培公身边,拿起了一只算盘,摇动着笑道:
“培公如今是要连本带利的急着催债不成?”
“要算账只怕大将军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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