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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刘茂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指着刘博远鼻子骂道:“你也是个没用的,叶家兄妹身后站着诚王府,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晓,现在竟还教训起我来了?你是不是也跟浩儿那小畜生一样,帮着外人踩你老子?还有你那媳妇,也是个不长眼的,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那个小魔女,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不算,还将刘家也拖累了。
你们统统都是没用的东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博达的心冰凉冰凉的,到了这个时候,父亲还是在一味地责怪别人,丝毫不反省自身,他心中的怨念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父亲!
当初刘博达害死大哥,使得浩儿和小宝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要不是叶家兄妹,他们现在还在沿街乞讨,说不定甚至熬不过去年冬天,就被冻死在外面了!
而我们刘家做了什么?杀死了他们的父母,包庇凶手逍遥法外,凭什么要求他们为我们做事?维系亲情的,从来不是仅仅靠血脉就够的。
父亲你好好看看吧,你的身边还有谁?!”
更刺心的话,刘博远终究没能说出口,在他甩袖转身的一瞬,一滴清泪滴落在了书房青色的地砖上,溅起一簇小小的水花。
刘茂被刘博远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怨念惊呆住了,他知道近些年刘博远愈发与自己疏远了。
但他不愿多想,只当是孩子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时那样粘着自己了。
直到今天,刘博远的一番话,将他小心经营多年的自欺欺人彻底粉碎。
回顾这一生,他接掌刘家,将刘家的名声地位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足以使他自豪不已。
可是家庭呢?大儿子、二儿子死了,三儿子怨怪自己,小女儿自小就不爱与自己亲近。
还有他的发妻,大儿子死后就瘫痪在床,更是从那之后,一句话都没与自己说过。
小妾就更不用提了,要是自己只是个农人或是小商小贩,恐怕她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刘茂书房的灯亮了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刘茂叫来了刘博远,吩咐他将清河大街东边那间铺子的地契拿来,然后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府了。
刘博远跟在刘茂身后,见他双眼通红,知他一夜没睡。
这一大早的,也不知要带自己去哪?直到登上马车,刘茂才开口说话:“老刘,去叶宅。”
刘博远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喜,急急问道:“父亲,你想通了?”
“想不通又如何?为了刘家,我已经是众叛亲离了。
难道到了如今,我反倒要为了面子,给许家打击我刘家的机会吗?”
刘茂终于体会到了心灰意冷是什么感觉了。
“等与福隆重新签订合作契约后,我会将刘家所有生意都交予你。
远儿,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刘茂父子来到叶宅时,叶婉和叶睿晨正要出门。
昨天他们买下了清河大街上的一间铺子,准备简单装修后就先将龙门酒楼开起来。
“叶小友、叶小姐。”
刘茂拱手问好,尽显疲态的老脸比前几日更加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刘老爷,稀客。”
叶睿晨淡淡一笑,一伸手道:“里面请吧。”
几人来到前厅,叶婉叫了筠竹上茶后,就与叶睿晨分别坐在上首的两张椅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等着刘茂开口。
叶婉确信刘茂会亲自登门,因为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刘家与许家是世仇,两家斗了几代人了,刘茂不可能任由自己这个有着诚王府做后台的一方势力成为他的对手,所以,刘茂亲自登门是迟早的事。
“叶小友,当日是老夫一时冲动,才与贵银楼解除了契约。
你看…能不能、重新开始合作?”
刘茂艰难地开口了,他上一次与人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觉得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低头,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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