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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怕被长盛王或罗家找到,带着这些银钱跑进了一处颇深的山林里度日,这个村子里人也不多,罗氏此时已经有几个月身孕,已经显怀了,便对外说自己是新寡的寡妇,又过了几月,生下了罗暮雪。
可怜她本就娇怯,又带着身子,这般奔波,这村子里缺医少药,只有记忆不精的稳婆,九死一生生下来一个儿子,身子已经是大亏了。
罗暮雪记忆里,母亲一年有半年时间在生着病,当时不算多的银钱,也慢慢消耗在治病抓药上头,等他三四岁略有些懂事,家里已经很穷了。
罗氏一直生着病,心又纠缠在爱恨后悔里,也没有太多心思照看孩子,她自己虽然不是陆芜菱那样的才女,但是也是识文断字的,而罗暮雪小时候跟着她,竟只学了百十个字。
等到罗暮雪六七岁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罗氏能典当的,都已经典当了。
她勉强能绣点花换两个钱,只是身体不好,绣一点便头晕目眩。
罗暮雪这时候,便跟着邻居猎户大叔进山去打猎。
这时候开始,他也不再学字了,对于那时候小小的他而言,填饱肚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后来,便是十二三岁时,罗氏终于重病死了。
他出山,从了军。
陆芜菱听得心里如同堵了什么东西,既伤感罗氏不幸的一生,又心痛罗暮雪从小受过的苦。
再联系到自身,她比罗氏强到哪里呢?
唯一便是罗暮雪不像长盛王那般狠心,待她真心真意,会娶她为妻。
若是她当时不曾得赦呢?
罗暮雪只能以她为妾呢?
罗暮雪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轻轻抚摸着她肩膀,道:“……自小母亲便跟我说,不要做负心薄幸的男子,三妻四妾,害了人家姑娘,所以,我既然认准了你,便不会让你受委屈,重蹈我母亲的覆辙……当时你还是官奴身份,我便想,便是你不能为妻,我只是不娶别人,同你两个人过也便是了,关起门来,谁又在乎那一个虚名?……菱角儿,当初是我孟浪,生怕失掉你,你莫要再怨我了……”
陆芜菱一直觉得,罗暮雪虽然出身低了,但是手段能力,均无懈可击,又握得权,掌得军,一贯冷硬,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劣势。
今天听他说,竟是觉得那脆弱可怜的孩子,栩栩在目,心中顿生怜意,他这般小意解释求肯,竟令她心里发软,依偎在他怀中,轻轻“嗯”
了一声,又低声道:“只要你记住,莫要负心薄幸便是,若是你将来也有二心,想去纳妾,那我也便学一学婆母……”
声音娇俏,微带羞意。
罗暮雪心里大动,又被她那句要学婆母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微微有些心慌,掩住她口,看着她双眸道:“你放心,妾室我绝不会纳……也绝不拈花惹草,只是,两人相处,有时难免闹些脾气,误会更是难免,你须得答应我,千万不要如我母亲那般行事,这世间待女子甚苛,你若是如我母亲那般,也让咱们的孩子过我从小那样的生活……我想起来便……”
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声音竟微微发颤,不能成言。
陆芜菱心中大起怜意,抚摸着他面颊,柔声微笑道:“放心,我定能做得比婆母好些,便是我绣花不成,也会努力多赚些银钱,绝不会让孩子自生自灭……”
罗暮雪恼怒,道:“你这丫头,跟你正经说话,你倒拿来取笑,还敢说这等话……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
说着将她按在了榻上。
一时也顾不得再说别的,罗衫轻解,满室氲香……屋子里慢慢只有床铺动静和两人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喘息。
完事之后,陆芜菱趴伏在他怀中,虽然身子疲累,却心中慢慢生出满足,手指绕玩着他一缕长发,心里想:也罢,便相信了他吧,也许自小这般长大的罗暮雪,和别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罗暮雪伸手轻轻擦抚她身上的薄汗,哑声道:“……此刻不想动,略歇息一会儿,咱们再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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