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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两天之后,也就是西历元旦这一天的中午,小武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陈文德并不在家,所以他直接过来面见了茉喜。
两天不见,茉喜依旧花枝招展地打扮着,脂粉涂得喷香,眉毛扯得细匀,只是两边嘴角一边鼓着一个大火泡,太阳穴也生了几个红疙瘩,是个上了火的病容。
跷着二郎腿坐在堂屋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她派头不小地问小武:“送到了?”
小武垂手站在门前,见茉喜喷云吐雾,把生育过后就自动断了的烟瘾又捡了起来。
一只纤秀的脚套了白袜子绿绣鞋,随着她的二郎腿不停地晃,真堪称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送到了,白家大小姐我也看见了,你让我传给她的话,我也都传了。”
茉喜垂下眼帘,盯着细长烟卷的橙红火头问道:“她……她怎么样?”
小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谁怎么样?”
茉喜下意识地又吸了一口烟,“她……凤瑶现在是胖还是瘦?是黑还是白?头发是长还是短?穿的是什么衣服?好看不好看?”
小武平静地作了回答:“白家大小姐,我觉得,应该算瘦,和你一样白,短头发,像女学生似的,穿青袄黑裙子,没你好看。”
茉喜放下了腿,坐正了身体,有些紧张地抬眼望向了小武,“万嘉桂呢?”
小武不以为然地垂了眼,但是语气镇定,毫无变化,“他见了孩子,吓了一跳。”
茉喜笑了,是很宽容的笑,“问我了吗?”
小武答道:“问了,问你怎么不回去。
我说你自愿留下来陪伴司令,他听了,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像是又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他很罕见地嘴角一翘,嘲讽一般,竟然也笑了一下。
他都笑了,茉喜更是笑得双目弯弯,“凤瑶呢?她没吓一跳?”
小武有气无声地哧哧发笑,笑出了一口很整齐的白牙齿,同时一贯挺拔的腰板微微向前弯了,他显出了一点可疑的惫懒相,“她哭了,号啕大哭。”
茉喜扭开脸,自言自语地笑着咕哝:“哭什么,没出息!”
说完这话,她重新去看小武,却发现方才变了形的小武居然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昔形象。
规规矩矩地站在屋子中央,他双手下垂,面孔转回了平日的冷淡寡白。
“哎!”
她忽然转移了话题,“你都给他当干儿子了,他往后不能再让你当勤务兵了吧?”
小武轻描淡写地答道:“我本来就不是勤务兵。”
茉喜没听懂,“你不是勤务兵是什么?”
小武背过手,看着茉喜轻声答道:“家奴。”
然后他原地做了个向后转,也不告辞,昂首挺胸地径自走了出去。
茉喜盯着小武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确是不大像勤务兵。
他的双手经管着陈文德的金钱,他的双眼看守着陈文德的女人,虽然也披着一身丘八皮,然而正如他方才所自称的那样,他更像个不声不响的小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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