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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狸被木莲气得直抓头发,而头发又太乱,衣服也被扯破了,顿时也顾不得有谁在场,愤然道:“臭丫头!
本小姐才懒得理你!
哥,我要去换身衣服!”
说着,就起身离席而去。
小狐狸被气走了,黎戍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笑嘻嘻道:“没事没事,小丫头不经说,到底是年轻哪!
脸皮太薄了!
赫将军你说是不是?”
司徒赫哼道:“谁有你的脸皮厚?”
又问百里婧:“婧小白,吃饱了么?”
百里婧点点头:“吃饱了。”
黎戍不合时宜地插进来:“说起武举,我倒想起来了,婧驸马,你家四弟中了文状元,小小年纪,真了不得啊!
在下在此道贺了!”
墨问一拱手,稍稍颔首,算是道谢。
黎戍不拘小节,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小眼睛看着百里婧和司徒赫,笑道:“婧小白,赫将军,还记得不?咱们当时是怎么笑话墨觉那小子的?爷琴棋书画不懂就罢了,他丫的还偏偏不懂装懂,那年碧波阁的花魁出了个对子‘红花不香,香花不红,玫瑰花又香又红’,墨觉他丫的对‘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又臭又响’!
亏他想得出来!
这些年坊间还拿来当笑话讲呢!
哈哈哈!
咱们三个当时就说,要是那些举子都是墨觉这个水平,咱们以后一定要去考状元,三个人,分列状元、探花、榜眼,浩浩荡荡打马御街,在护国寺的佛塔上签下大名,那都不在话下啊!”
木莲听罢,“扑哧”
一声笑出来,呛得直咳嗽,墨问表情淡定,偏头望着百里婧。
时隔多年,这些事只有黎戍记得最清晰,司徒赫和百里婧不是忘了,只是没有当初那般坦荡和恣肆,若不经历这段情伤,婧小白仍旧刀枪不入,她若水火不进,又有什么伤得了司徒赫?可似乎不懂文墨不懂琴棋书画也变成过错,于司徒赫是,于百里婧也是。
“你倒记得清楚。”
司徒赫笑骂,端起一直未动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别成长多好啊,别离开多好啊,永远守着长不大的岁月,有一群和你头天打完架,第二天鼻青脸肿照样勾肩搭背的兄弟,身份不分,地位不分,都靠拳头来说话。
有一些只有你们才知道的秘密场所,时光如此漫长,明明已经美美睡了一觉,中午居然还未过完。
啃了一只红薯就能乐上好半天,做着长大了要做将军做状元的美梦,却从来不管能不能实现……
法华寺的菩提树永远是绿的,状元桥的烤红薯永远是甜的,婧小白的脸永远胖乎乎捏起来软绵绵,而司徒赫的嘴角永远咧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走很长很长的路背婧小白回去,听她在背上说,赫,天天都来吃状元桥的烤红薯好不好,天天都要开心好不好,天天都背我回去好不好……
别长大,多好。
你是我的,就像我永是你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
司徒赫心下苦涩,百里婧也不说话,两个人俱都沉默。
黎戍好生失望,也喝了一口酒,龇着牙“咝”
了一声:“碧波阁的酒真不错啊,可惜司徒赫婧小白你们俩不给面子。
人生哪,真是寂寞如雪。”
墨问半句话都插不上,在座的众人要么就是刻意忽视他,要么便是不经意地忽视了他,换做常人,哪一种都接受不了,所以,他便做出常人该有的态度,费力地咳嗽了起来,咳声嘶哑难听,仿佛喉中卡着异物。
百里婧忙问:“怎么了?还冷?”
墨问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咳得脸色雪白,唇色尽褪,好半天才在她手心里颤颤写道:“许是未喝药,有点不舒服。”
他抬头冲她惨然一笑,颇为善解人意地继续写:“我先回去,你别担心,同他们好好叙叙旧。”
百里婧脱口而出:“我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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