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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走进了前殿,一个须髯皆白、满脸皱纹、苍老清瘦的老头歪靠在榻上,好似过于疲惫,正合目而睡。
听到小夭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小夭,视线依旧锐利。
小夭和颛顼不知为何,都想起了弥留时的祖母,他们心头一酸,齐齐跪下,不约而同地说道:“孙女(孙子)回来了。”
黄帝微微抬了下手,“过来。”
小夭和颛顼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走到黄帝的榻边。
小夭随性惯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榻上,颛顼却是恭敬地站着。
黄帝看着小夭,“你长得不像你娘,不过你这脸形、嘴巴倒是真像你外祖母,简直和我遇见她时一模一样。”
小夭记忆中的外祖母容颜枯槁、满脸皱纹,小夭实不知道究竟像不像,只能微微一笑。
黄帝好像猜到小夭所想,说道:“你外祖母也曾和你一般年轻过,她的美貌和才华曾名满大荒,很多好儿郎都想求娶她,可惜,她选错了人。”
小夭愣住,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既不能说外祖母的确嫁错了人,更不愿说外祖母没有嫁错。
因为她也的确有感觉,外祖母和外祖父只怕不和,在外祖母去世前那几年,外祖父从未来看过外祖母,准确地说,除了外祖父提着剑想杀母亲那次,小夭从未在朝云殿见过外祖父。
直到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重伤,才搬到了朝云殿。
小夭的沉默像是认可了黄帝的说辞,黄帝却未介意,依旧微笑地凝视着小夭。
黄帝看向了颛顼,微笑散去,不像看小夭时的温和欢喜,而是苛刻挑剔的。
颛顼没有低头,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眸,任由黄帝打量。
半晌后,黄帝才说:“我还以为你被高辛的风流旖旎消磨得已经忘记了怎么回来。”
颛顼跪下,“孙儿让爷爷久等了。”
“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颛顼刚要回答,黄帝说:“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要听藏在你心里的话。”
颛顼沉默了一会儿,目视着黄帝,坦然地说:“我想要轩辕山;还有个原因,也许爷爷不相信,但我的确想见爷爷。”
黄帝不为所动,冷冷地说:“你的两个王叔、五个弟弟都想要轩辕山,你若想要,自己想办法,我不会帮你。
就如这回朝云峰的路,只有你自己走到我的面前,我才会见你。”
“是。”
黄帝微合了双眼,说道:“不要怪我心狠,你若不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即使给了你,你也守不住。”
“孙儿明白。”
黄帝道:“你们下去休息吧,我住在你祖母以前的屋子,别的屋子都空着,你们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我不喜人声,殿内的侍女很少,你们若不习惯……”
小夭插嘴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外祖母在时,也是没几个侍女,我记得后殿的荒草长得和我一样高,我和哥哥还在里面捉迷藏。”
黄帝闭上了眼睛,笑着挥挥手。
小夭和颛顼轻轻退出了大殿,两人沿着朱廊,绕过前殿,到了他们以前居住的偏殿。
庭院内长着高高的凤凰树,树冠盛大,开着火红的凤凰花,一切仿若当年,凤凰树下的秋千架却已无影无踪。
小夭神情恍惚,像是做梦一般走过去,一阵风过,满天花雨簌簌而落,小夭伸手接住一朵花,拔去花萼,放进嘴里吮吸花蜜吃。
她笑着回头,对颛顼说:“哥哥,和以前一样甜。”
她把一朵花递给颛顼,颛顼接过,也放进嘴里吮吸了一口。
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是跟着小夭来轩辕的珊瑚,一个估计是指派来服侍颛顼的,叫桑葚。
珊瑚问:“王姬,就住这里吗?”
“就住这里。”
小夭用手指指,“我住这一间,哥哥住那一间。”
珊瑚进去看了一圈,说道:“虽然布置得很简单,但应该经常有人打扫,挺干净的,被褥帐幔也都新换过。
就是这庭院内有些脏,奴婢把这些落花都扫了,看着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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