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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绞尽脑汁想将话说得好听些,但中途好几次磕绊停顿,说到最后,声音愣是小了下来。
严褚见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自然也有了底,他摆了摆衣袖,直接打断了那些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胡言鬼扯,凝眉问:“你说两三月便能恢复,有几成把握?”
那太医院院首见他总算问到了一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就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信誓旦旦地回:“皇上放心便是,只要九公主好生养着,日日按时服药,不出三月,淤血定然消散,人自然也会恢复过来。”
“只有一点,九公主身子骨不好,这辉更是雪上加霜,再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这大概是这几天以来,严褚听过唯一一句叫人觉得安心的话了。
依她那要强的性子,若是这辈子再瞧不见东西了,也不知会是如何个崩溃法,哪天想不开有了轻生的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严褚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手掌心朝外扫了扫,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疲惫,“朕知道了,下去吧。”
元盛端着一盏热茶进来放到了案桌边,道:“皇上,您已经两日未曾阖眼了,千万保重龙体啊。”
这茶是暹罗那边进贡来的香茶,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青花瓷杯里,原本还蜷缩成团的叶片焕然一新,随着热流上下沉浮翻涌,香气比旁的茶都要浓郁一些。
严褚端着茶盏微抿一口,透过镂空的小窗,瞧见一轮斜阳西下,只剩了点黯淡的橘红点缀在云边,就像是少女的云缎裙上绣着朵秋海棠,绚丽又别致,勾人眼球。
站了有一会儿,他将手中茶盏放下,清脆的一声响动后,他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前几日太后命人送来的佛珠手钏,说是高僧开过光,戴在手上可以避祸就福。
严褚眼底幽光变幻,抬步往殿外去,声音里尽是说不清的寒冽:“摆驾慈宁宫。”
苏槿的事,可还没完。
他自个都舍不得碰,恨不能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苏太后的手,当真伸得有些长。
严褚的脸色不见好,苏太后更是抓心挠肺了整整两天,直到下人来报,说建章宫的那位醒了,她才急忙遣人请了严褚过来。
她如此心急,自然是因为前日严褚那句有意立陈家嫡姑娘为后的话。
大余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于是母子两便默不作声用了一顿晚膳,又因两人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一顿饭下来,竟是格外的沉默。
宫女们鱼贯而入,撤下碗筷,换上安神的檀香。
苏太后默了默,望着自己这最是出色的儿子,神色不由柔和几分,温声道:“阿褚,你登基四载,后位也空悬四载,转眼你年近三十,子嗣艰难,正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坐镇中宫,同时大行选秀,绵延子嗣。”
严褚眸色蓦地转冷,心中暗嗤一声。
他还未开口说话,元盛便面色为难地走了进来,顶着太后责备的目光,凑到严褚耳边细声禀报,“皇上,九公主方才醒了,正四处找您呢,清茶和桃夏怎么说也劝不住。”
严褚陡然从那张黄花木椅上起身,衣袖拂动间,他朝太后拱了拱手,冷声道:“儿臣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来慈宁宫聆听母后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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