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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姈看傻了。
自家母亲发起脾气来那是天崩地裂,王家满门无人敢挡其怒火,眼前的女孩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居然脸不变色心不跳,还能侃侃而谈。
“妾虽不清楚文修君要娘娘办何事,但显见是切切不易之事。”
少商跪的笔直,双目向上直视,“前几日,大长公主来看望娘娘,遇上陛下时便请求赐幼子官职,可陛下却说‘闻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顺人而明赏罚。
循天,则用力寡而功立;顺人,则刑罚’——后面的话我其实是明白的但还没有背出来文修君您才华卓著必是知道的那我就不说下去了……”
王姈扭着手指,想笑而不敢笑。
皇后原本心境苦涩,此时也忍不住莞尔摇头。
“……最终,陛下没有答应大长公主的请托。
文修君,那可是陛下仅剩的姊妹了。
娘娘告诉我,当年陛下起事后大长公主可没少吃苦。
便是如此,陛下为了遵循先贤的治国用人之道,还是忍痛拒绝了大长公主。
您今□□迫娘娘去求陛下,除了让娘娘为难受罪,并不会有任何结果,是以——”
少商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文修君请回吧,请您不要再为难娘娘了。”
文修君踉跄的后腿数步,似哭似笑:“果然此一时彼一时,当年乾安王府何等威势,如今竟连一个小吏之女都能对我呼呼喝喝,哈哈哈,父亲,您若是还在……”
“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才疾足者先得焉。”
少商也不跪了,慢慢的站起身,“时逢天下大乱,世间俊才以身家性命为注行这天地间第一大豪赌。
彼时彼刻,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能成功逐鹿还是兵败身死,文修君以为呢?”
文修君怔怔的站在那里,少商缓缓走过去,顺路将瘫在地上的王姈利落的扯起来一道走,然后将她一把推到文修君怀中。
少商柔声道:“逝者已逝,文修君,乾安老王爷已经去了。
可您还活着,您的儿女都还年少,活人终究比逝者要紧。
王姈阿姊说车骑将军要将她远嫁,她很害怕,人生地不熟不说,连郎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您是她的母亲,好歹心疼心疼她……”
王姈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哭着抱住文修君的胳膊,声声哀求。
文修君恁刚强的人,也不禁落下眼泪。
——依旧感谢斯塔尼斯拉夫斯基的教诲,少商都被自己柔软的姿态和动情的语调感动了。
虽则她心里对这沉浸在往日荣耀中的老娘们十分不耐烦。
她就不信了,让乾安老头活过来但是文修君从此得做农妇辛苦操劳田事她会愿意?拉到吧!
殿内正一片感动时,忽闻侧旁传来一声咳嗽。
少商反应最快,立刻回头去看,皇后其次,王家母女再次。
众人只见从殿侧旁门的雕花屏风后,缓缓走出身着朱红冕袍的皇帝,后面跟随着两名沉默的小黄门,以及……一位身着玄色直裾的高挑青年,凌不疑。
少商脑袋里面顿时礼炮齐鸣,烟花缤纷——她只有两个问题:
首先,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听起的,自己没说什么逾越的话吧。
其次,宫殿什么要有这么多门呢,侧门,旁门,边门,暗门,还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果然宫廷是这世上最不保险的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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