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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公的话,奴婢叫苏琬儿……”
匍匐在地的琬儿抬起了头,污糟的泥土与夸张的白-粉块掩不住她似水的双眸——以及眉间那颗灼眼的嫣红美人痣。
“苏琬儿?”
满脸僵硬的小黄门被一只大手陡然推开,露出一张青涩的脸,浓眉大眼,双目含情,“你可是中书舍人苏家的那位小姐?”
苏琬儿一怔,这是李砚,肇的胞弟,吕后的二儿子,自己眼里只看见了肇,竟然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二殿下李砚。
空气似乎凝结了,苏家是被他母亲打下去的,早已成为逆贼的代名词。
李砚少不更事,如此大咧咧地将苏家喊了出来,还冠以中书舍人的官衔,称苏琬儿为小姐,简直让跪坐在地的苏琬儿不知所措。
“二弟休要多管闲事,一个伶人,都值得你问七问八?还不快走,晚了母后该骂了!”
李肇冷沁沁的声音传来,琬儿看不见他的人,他似乎对李砚表示了热切关心的对象压根不感兴趣,只躲在李砚身后,连面也懒得露。
李砚被他连拖带拽地扯走,一大群人呼啦啦一瞬间随着李肇撤了个精光。
苏琬儿坐直了身子,重重舒出来一口气,心中莫名地放松:李肇站的远,应该没有看见我的脸!
苏琬儿摸着自己黑漆漆的手指头默默地这样想。
有谁不希望给自己的初恋留下良好的印象呢?
“吕公子稍安勿躁,娘娘事忙,待她空闲,应该就会召见你们了……”
听过此等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吕吉海心中焦灼更甚,又唤来守宫门的小内侍。
“小公公,吉海想求公公给咱哥俩领领路,我想求见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吕吉海那双攥紧了黄白之物的手,便往小内侍握着拂子的小手而去……
“别!
别!”
小内侍被骇得直往后退,“吕公子莫急,娘娘嘱咐过,要两位公子好生住着,一切行动皆听她安排即可。
公子且安心养养身体吧……”
吕吉海无奈,这求见无门,只能干等的日子比在徙河挑石头还让人无力。
再多几日,依旧不知前路为何的惶恐的吕吉海开始变得胆怯起来,皇后一定不想再召见我们了!
要召见早就召见了!
他整日里终日忧心忡忡,皇后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我们?她是要杖毙我还是凌迟我?
年纪更幼的弟弟吕吉山,却更为淡定,他只认真地享用着宫人们送来的各种吃食,摸着肚子还一脸惬意地安慰自己的兄长:哥哥莫急,皇后要杀咱们也犯不着给咱如此多吃食,哥哥且放心享受眼下的舒适生活即可。
话虽如此,吕吉海却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地与吕吉山抢吃食,他终日生活在担心自己突然死亡的恐惧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其实并不是吕后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这被自己灭掉满门的两侄子,吕后既然敢把坟头草还没长出来的苏家小姐苏琬儿招进宫,自然也敢重新启用吕家的吕吉海与吕吉山。
只是吕后清楚,眼下的吕家侄子对自己是有恨的,她得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在心理上战胜两位大侄子,吕后的战术就成功一大半了。
长久的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对人的心理是一种折磨,如今的吕吉海果然脆弱无比,一个风吹草动便以为吕后派人来杀自己了,自己要丢命了。
好容易终于等到了吕后的召见令,原本还将吕后视作恶毒老妖婆的吕吉海直直扑倒在地山呼娘娘千岁,自己的头终于保住了,娘娘真是我吕吉海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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