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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沂嗣王粗声粗气。
嗣王虽有些躁狂,却还是比较注重外表仪容的,素日在军营也是不徐不急,今天却完全失态了,小兵忙禀:“一大早就来了,比嗣王还早两个时辰,这会儿正在校场那边看李校尉他们练操。
不是嗣王应允的?”
应允他娘!
估摸是打着自己的名号进的军营。
难怪进来时,也没人特意跟自己说一声,肯定都当自己知道。
沂嗣王脚步急转如飞,不一会,面前宽阔一亮。
校场上,校尉正训练士兵,日头正烈,士兵们排成队列,撸起袖管,被艳阳晒得古铜的健硕臂膀,持枪仗矛,口中赫赫呼声,挥汗如雨。
正前方,看台上,一身紫色小胡装,细腰绾玉带,发髻高梳,脸蛋儿红粉扑扑,目色灼灼雀跃。
明明是出嫁妇人的打扮,行举却跟五六岁的女童一样。
无母长女不可娶,被阖府男丁娇惯长大的武门女郎越发不能娶。
他偏偏娶了。
两名女子一左一右还有两个眼熟的小兵,是回江北的路上被她收买得服帖的两个亲兵,一个端水,一个执扇,狗腿劲道十足。
一股阴涔涔目光传来,冬儿将沈子菱袖子一拉,嘘两声。
在他跨上看台之前,沈子菱让身边的亲兵喊话下去。
一个亲兵小跑下去,大声道:“正午了,伙房那边放饭了,李校尉与各位将士们先去填肚子吧。”
“是!”
李校尉见沂嗣王也来了,示意兵士弃械解散。
连他校尉的姓名都知道了。
还打成一片了。
沂嗣王鼻翼一抽,只见李校尉已拔步过来,拱手道:“嗣王昨日才千里迢迢从邺京赶回来,也不曾多在府上休息几日么?军里有咱们照应着,嗣王放心好啦!”
沂嗣王瓮声瓮气地嗯一声,唇边却又凉飕飕,休息?他倒是想。
谁不愿抱着侍妾捂被窝。
无奈府上有个看着头疼的,寄烦恼于公务,却在办公的地方又撞上了!
李校尉也没多注意上级神情,大脑袋一挪,晒成高原红的粗犷脸庞朝向沈子菱:“方才经夫人一点拨,重新换了个方阵,练起兵来,果真比先前更畅快流利,之前训练激烈一些,总会有些兵器碰撞,施展不开,列阵时也拖滞。
早闻沈家武学非凡,从布衣习武入仕,短短几代便能出几个武状元、武探花,一举纵身跃进朝堂,果真不是浪得虚名,沈老将军也着实是兵家前辈,经验丰厚,不负咱们江北兵勇们多年崇敬,将沈老将军视为楷模,也多谢夫人不吝赐教!
夫人能入沂境,是我江北之福!”
她还指导过士兵们练操?沂嗣王死死盯住沈子菱。
沈子菱心里有些感慨,刚进官署时,还怕官员阻止,后来才知道原来江北戌边的将士竟多半是祖父的拥趸,想来也是有些好笑,江北士兵们崇拜祖父,而沈家的孙女却是自小将江北将士之主当成榜样。
她眸里含着笑光:“我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听爷爷和兄长他们说得多,顺口提点一下罢了,倒是校尉大人心胸开阔,愿意听我的意见,不像有的男子,心思狭窄,视女子为无物。”
沂嗣王脸色一黑。
“夫人是嗣王妃,是这江北城的正主儿,又是出身沈家,不是一般的女子,您的话,与嗣王的话一样,自然得听。”
李校尉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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