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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一词毕。
声音戚戚。
陈仲卿一气呵成的念完了秦观的《踏莎行·郴州旅舍》。
清晨笼罩在静谧的氛围,青衣巷子的露水沾湿了一老一小的鞋子。
中年男子似乎沉浸在之前的诗意境界之中,直到陈仲卿念完之后,才恍然回过神,赞叹了一句,“好词,真是好词。”
中年男子拿着筷子,按着节奏敲打碗筷,将整首词在脑海中重塑一遍,自言自语的说道,“此词虚实相间,互为生发。
上阕以虚带实,下阕化实为虚,上下两结,妙极妙极。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嗯……有意思有意思,听起来似乎有悲切鸣啼之意,莫非陈公子心中有不平之事?”
陈仲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虽然吃不准面前的人是何方神圣,但是看起来四五十岁,谈吐高雅家境殷实的陌生人,保不准与汴梁那边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能在此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相信古人的脑补能力,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一首踏莎行将他往错误的方向去猜想,也好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陈仲卿默不作声的态度让他误解了某些情况,住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他还带着汴梁口音。
再联想到之前的宫廷政变,中年男子误以为他是在宫廷政变中政治斗争牺牲品的家属。
脑洞开的比陈仲卿想象的还要大。
这样一来,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的失意悲切,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呵呵,你不用开口,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他原本就是支持文官集团的儒士,对陈仲卿“捏造”
的身份也抱着深切的同情,“改日有空,还望公子光临寒舍,与鄙人多多交流。
我住青衣巷,门牌拾贰宅院。”
陈仲卿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住在自己隔壁,就在中年男子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陈仲卿在背后叫住了他,“未知先生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拍打了一下脑袋,恍然想起,“瞧我这记性,张逊。”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回荡在浓厚的湿气之中,剩下一片回音,之后重归寂静。
陈仲卿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此时他还不知道,张逊口中所说的光临寒舍四个字在杭州城内有多重的分量。
水里的红鲤翻滚了一下尾尖,又重新潜入了池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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