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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咄咄颇有才情,尤其能谱曲,所以虽然身在青楼,却近乎于乐师,偶尔陪客,但绝不侍寝,是为卖艺不卖身。
而当初进楼之时,亮罢了才艺,与主家签的文书上,名字死活就要用这六个字。
您说不行?那我换别人家去!
慢着……别走啊,那就这样吧,然后就行了。
可是那名字也没法叫啊,岂不把人累死?于是大家自然的叫她做韶光,但是她不许——要么叫全名,要么前四个字,总之就不许单叫名字,实在不行可以叫我咄咄。
好在咄咄二字也顺口,又别致,于是就此叫了起来。
但是其人其事,不仅在青楼里传开了,连那平常百姓听到后,也是当做谈资,口口相传,于是没几天功夫,半个成都府都知道来了这么个女子。
咄咄不忙的时候,常和楼里的姑娘们在一起,谈词论曲,龙靓是个中翘楚,两人就走的近了些,龙靓这才知道,咄咄取这怪名字的缘由,本就是来惊人引人的。
韶光本是戎州人,与嶲州邻近,出身也算个小家碧玉,男人李正年是个小军官,夫妻很是恩爱。
这几年由于战事,男人长居前线,但是每月总有家书捎回,让她心安。
两年之前,家书突然断了,咄咄等了三个月,用尽了门路,搭上不少钱财,这才打听到男人的消息——李正年因督导粮草不利,被派了外差。
当兵偶有失职那算正常,派了外差也正常,但是打听到的消息,却隐约是说,实际原因却是酒后失言,得罪了刺史大人,这才被变相的发配。
之所以说发配,就在于这个外派的地方——回纥境内,唐人馆。
回纥在北方,与大唐还算友善,于是才设了唐人馆,负责两国客商往来的文牒处理,还兼职传递消息,有点探子的作用。
但是那里对于久居南方的唐人来说,却是极苦的去处,因为气候寒冷。
正因为地处苦寒,所以正常的官员最多来去半年,就由长官召回进行轮换,扣除来回路上的时间,也就在那儿呆几个月。
可是咄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正年已经足足在那里呆了快一年。
这就基本坐实了那个得罪长官的说法。
咄咄无计可施,又等了几个月,终于李正年捎回了一封信,果然说是得罪长官,而得此处置。
来信时候身体已经很差,说死前一定写下休书捎回,好让咄咄再嫁。
咄咄与夫君恩爱情深,一心相随,可是又不能去前线找那长官理论,也不知谁给出了个主意,这才一狠心,来到了节度使所在的成都府。
她这是无奈的办法,来这儿或许能找到和那刺史说上话的人,这样转一个弯去搭救,或许就能有一线转机。
来到成都,直把钱财耗尽,却是求告无门,当无奈处,仗着能谱个曲子,这才入了青楼卖艺。
于是特意取了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名字,只希望能吸引到一些高官前来猎奇,以便搭话。
几个月来,姐妹们怜悯她的用心,加上她自己,倒也找到了一点门路,甚至薛涛还帮着传话到了韦皋大人耳中。
可是消息再传回来,原来那位刺史,名叫韦晋,却又和韦皋沾着亲。
这一来,谁还能去真心帮这一个小兵,一个乐师呢?
好在薛涛得宠,最终韦皋大人说已经传过话去,薛涛问了两次,却是再无下文。
而这种小事,对方又是大人亲眷,值此军事繁忙之际,薛涛也无法叨扰不休,更不能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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