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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邸恒来到三味堂时,师姐后面已然排起了队,我小跑着去师姐旁边的桌前坐下,伸手请师姐身后队伍的人过来。
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男孩儿猛地坐在我面前,身上一股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指了指脉枕,让他把胳膊搭上来。
小兄弟小心翼翼地把右手伸到桌面上。
走到我身边的邸恒突然抓住男孩儿的手,掰开他的拳头,食指和中指有一层厚茧,邸恒另一只手拉过他的左手,手掌关节处的皮比常人要厚一倍。
男孩低着头,偷瞄了两眼冷眼蹙眉的邸恒,又重新把头低下,瘦可见骨的双手在邸恒的手里明显地颤动。
“军营里跑出来的?”
邸恒动了动嘴角,“逃兵?”
“不是,我不是。”
男孩突然跪倒在地上,给邸恒磕了个响头,周遭看病的人统统把目光投过来,“我……我是……”
男孩求助似的看向我,我收了以往的笑,也严肃起来:“你站起来,好好回答,你叫什么?”
“我叫陈康。
是,我是从军营里出来的。”
男孩看我不帮他,突然眼神里透出绝望。
如今深州边关形势不稳,焉宿始终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
正是这关键的时候做了逃兵,自己的命定是要交代了,“我也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军粮不够,我们每日都分不到几碗粥,身边的战士又一个个都得了病,与我同住的兄弟都埋了好几个了,我若是再不跑……”
邸恒闻言两道剑眉都堆在了一起:“战士生了病,那军医呢?”
“张大夫和李大夫在给我们治了,可治的没有得的快,康复的没有死的多,昨儿个我们就有个兄弟跑出来了,我是看他没出事儿才跟着跑出来的。”
男孩儿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邸恒冷眼看着他:“军营里出了传染病,为何将军不报?”
我拍了邸恒一下:“他只是个普通战士,他哪知道这些,你吓唬他有什么用。”
陈康看我为他说了两句话赶忙抬头看我:“我家世代在深州,我想,我想若是堂主和潇大夫肯去帮个忙,定会,定会……“
他一边说一边看我,盼着我能给他把话接下去,邸恒抬起头没看他,接着他的话说:“定会能让你扯谎说是出来请了大夫,免得一死。”
我抬眼瞪了邸恒一眼,邸恒依旧不为所动。
我伸手拉了陈康起来:“若是我能帮得,我定会帮的。
只是你们那是军营重地,岂是我能随便出入的。”
“能的,能的。”
陈康眼里突然闪了光,“只要堂主肯,哪有人会拦。”
我站起身看向师姐,师姐有点担心地回看向我,我拍了拍师姐的肩膀,促狭一笑:“我先去探探情况,若是我治不了的病我定转身就跑,绝不给三味堂丢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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