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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迎面看到萧明景领着小厮跑过来,看萧成钧亲自背着沈明语,有些惊讶,“三哥?”
萧成钧冷冷道:“你去请大夫,我送她回芷阳院。”
他再没多话,快步朝后院而去。
萧明景一愣,从前只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三哥生人勿近,冰冷薄情,不曾想还有担心别人的时候。
萧明景顿了顿才回过神来,连忙策马出门,亲自去请大夫了。
等领着大夫回来,老夫人已到了芷阳院,雷霆动怒了。
“让你跟着你六弟进宫去,人出门时好端端的,回来竟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人怎能不埋怨,可怜的乖孙儿没过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自幼长在乡下,不知遭了多少罪,身体底子本就弱,长得比同龄人瘦小许多,而今好不容易得了赏识进宫伴读,去了一趟竟病得神志不清,躺在被窝里气若游丝了。
“你做哥哥的,就是这般护着他!”
老夫人坐在椅上,萧成钧立在身侧,芷阳院小厮婢女们跪了一地,半夏连翘领头跪在前面,不敢抬头。
萧明景慌得扑通一声跪下来,“祖母,是我不好,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气得指着他道:“你素来机敏,平日里最是能言善道,怎的今日成了缩头乌龟?”
“你弟弟生了病,你一整日不知关怀,是为不仁,别人刁难你弟弟,你不敢据理力争,是为不义,散学后又任凭他一个人在冷天里吹风,是为不悌,回来还要支支吾吾不敢说实情,是为不孝!”
萧明景跪在地上,鬓角冷汗霎时滴落下来,这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之名都扣下来了,他哪儿还敢分辨半句。
身边的嬷嬷们忙劝了老夫人一番,又为萧明景求情说几句好话,五郎到底年纪小不经事,任凭哪个孩子遇上这事,也要缩了胆子。
老夫人捻动手里佛珠,犹自怒火中烧,“江家欺人太甚是不假,可他连要和六郎休戚与共都不知!”
如今,萧、沈两家在朝堂上早已被视为一党,今日沈明语遭罪,萧家人却选择旁观避祸,岂能不叫沈家人寒心,难保靖南王府与魏国公府不会生了嫌隙。
萧老夫人歇了口气,目光冷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萧成钧身上。
所幸,这回三郎倒是个懂眼色的,知道赶进去护了一回。
“五郎,你回去思过。”
她站起身来,叫人扶着自己往榻边走去,又回头吩咐道:“半夏、连翘,过来照顾你家主子,其余人下去领罚。”
半夏和连翘方才抹了泪,起来侍候。
萧成钧走到榻边,看着半夏连翘给沈明语擦拭额头、脸颊、手臂,袖中的手指攥得指节发白。
她躺在被窝里,面如薄纸,唇瓣泛着不正常的艳红,眼帘紧闭着,眉心蹙得甚紧,喃喃地唤了一声:“阿娘……”
萧成钧定定地看她许久,伸出手摸上她额头,轻轻抚了抚她眉心。
连番种种异样,当真只是他的错觉吗?
瞧着那瘦弱单薄的小人儿,萧成钧心中涌起复杂情绪,心底的猜测几欲破土而出,可又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老夫人看着萧成钧静默不语,心底稍有动摇,淡淡道:“你也下去歇息吧。”
萧成钧低头看了眼沈明语苍白的脸颊,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沈明语似是有所察觉,忽地唤了声,“三哥……”
萧成钧脚步一顿,只淡淡回眸了一眼,旋即又转身朝外走去了。
半夏看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道:“老祖宗,今日多亏了三少爷强闯文华殿,才将世子接回来。”
老夫人眯了眯眼,缓缓叹气,“六郎平日里很喜欢亲近他?”
半夏不敢隐瞒,轻轻颔首。
“罢了,六郎自个儿不怕,我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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